然而剛一解鎖手機,好幾條消息一起跳了出來。
言笑笑看見聶清湛名字旁的小紅點,心髒一跳,立刻就點了進去。
“剛才在坐車,怕暈車,就沒有看手機了。”
“現在下車了,還是暈車了,我先緩一會再跟你說。”
“我到你的城市了。”
“你忙不忙,願意來接我一下嗎?”
“我在車站東廣場等你。”
幾條消息中間還有一張照片,拍的分明是言笑笑家這座城市的高鐵站。
言笑笑的睡意幾乎是立刻消失,一下子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她去翻他消息的時間,最晚的一條也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前了。
“你現在在哪裡?”
言笑笑連忙飛快地打字。
一張新照片被發了過來,還是高鐵站,和下午那張照片同樣的位置和角度,隻是照片上的天空已經被夕陽染成了粉色。
出租車停在了高鐵站的廣場邊,言笑笑一下車就一眼看見了聶清湛,他就坐在背陰的一處花壇邊緣,身邊放着個行李箱。
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襯衫,寬大的袖口讓他看起來更消瘦了些,他把雙肩包抱在懷裡,下巴擱在上面,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麼,或者僅僅是在發呆。
言笑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他,站在他面前。
聶清湛坐着,她站着,是少有的他仰起頭望着她的時刻,那雙清透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因疲憊而帶了一絲空洞與遲鈍,看起來純良得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型動物。
言笑笑的心裡又酸又軟,她張開雙臂摟住他。
聶清湛抱住她的腰,整個面容都埋進她懷裡。
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擁抱着。
“我睡得太久了,沒有及時看到消息,對不起,對不起……”言笑笑重複道,要去幫他拿行李箱。
聶清湛搖搖頭,自己背上雙肩包,一隻手拖起行李箱,另一隻手去牽言笑笑,語氣低落,說的卻是:“不能怪你,是我沒有跟你說要來。”
“你餓不餓,坐一下午肯定很累了,我先帶你去開個房間休息吧,想吃什麼可以點外賣。”
聶清湛又搖搖頭:“不用,我訂過酒店了,你陪我先去放行李吧,然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你訂過了?”言笑笑失聲道,“那為什麼不先去酒店休息,何必在車站外面等這麼久?”
聶清湛看了一眼言笑笑。
言笑笑低下頭。
“如果你沒有來找我,我就坐晚上的車回去了。”
聶清湛定的是個大床的單人間,到達房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窗外就是這座城市标志性的雨山湖公園,遠遠能看見公園裡的燈映在湖面的倒影。
剛才坐車來的一路上兩個人沒有對話,言笑笑始終跟在聶清湛身後兩步。他打車去酒店,她鑽進出租車後排坐着;他去前台登記領房卡,她低着頭站在他身後;他刷開房間門拖着箱子走進去,她跟進來并帶上門。
聶清湛從行李箱裡拿出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就要進浴室。
言笑笑亦步亦趨,還要繼續跟上去。
聶清湛終于回頭看着她:“下午出了好多汗,我洗個澡,你……你去坐一會。”
他指指窗邊的桌椅,然後在她眼前關上門,将言笑笑隔在浴室門外。
言笑笑沒有過去坐着,她将額頭抵在浴室門上,小心翼翼向裡面說:“學長,我知道你生氣,我真的很抱歉。”
浴室裡的水聲剛響起,就停了下來。聶清湛在裡面安靜了一會,然後同樣輕聲說:“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要等的。”
“可是我們說好的一起出去旅行,這還是你最後一個假期,你都做好計劃了,我卻又說不能去了……”
這下聶清湛沒有再回答,水聲重新響起來。
等聶清湛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打開門時,差點直接撞到言笑笑身上。
見言笑笑還站着浴室門口,一副犯了錯罰站的架勢,聶清湛脫口道:“你一直在門口聽着嗎?”
“誰聽你洗澡啊!”言笑笑也是本能驅使脫口而出。
然後兩個人同時愣了一秒,言笑笑繃不住大笑出了聲,聶清湛也笑了,扶着額無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