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送走兩位警察的,陳艾卅已經不記得了,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座位上,打開了郵箱,剛打下Dear Aaron的時候,他猶豫了幾秒,一封簡短的辭職信很快完成了,輸入了市場總經理的郵箱,直接點了發送。一分鐘後,陳艾卅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接了起來。
“Issac,剛剛你還在分享下半年的銷售計劃,怎麼那麼突然,能說說為什麼嗎?”
“實在抱歉Aaron,家裡有件非常緊急的事,我需要出趟遠門。”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請假?”
為什麼不請假,陳艾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心裡比腦子裡還要複雜,他不清楚的是,不知道這次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童寬找回來,就算立刻出發,到了那也超過72小時了,還有一件不敢想的事,不知道找回來的童寬是死是活。想到這裡,陳艾卅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他又沉默了幾秒,才開了口,“我不知道要多久。”
“你的能力我是認可的,可以辦停薪留職。”
陳艾卅輕笑了一聲,“謝謝,真的抱歉,之後的事我也說不好。”
挂了電話後陳艾卅又給HR打了電話,說自己今天就要走,如果有時間過渡限制的話,就當他這個月沒來,HR一下沒反應過來,直到陳艾卅說就是這個月工資不用給我發了,HR才說她會再和老闆确認下,陳艾卅說了聲謝謝。
挂了電話到離開公司,陳艾卅總共用了不到10分鐘,他隻拿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其他的一概來不及收拾了,就拜托了同事幫忙處理掉,别人離職至少有個離職箱,陳艾卅拿了自己的包就走了,離開了公司大門他又折返了回來,取下了工牌放到前台,對着前台的小姑娘笑了笑,說這個就留在這了。
“陳總,您以後真的不來了嗎?”
“嗯,”他對着前台姑娘扯了個笑點了點頭,“不來了。”
陳艾卅身高腿長,風度翩翩還幽默開朗,公司裡有不少人對他有小心思,但他從未逾矩,無論是和童寬在一起的日子還是分開後,從來沒發生過什麼“逢場作戲”的事。有一次營銷部的大美女Tracy都故意把咖啡灑在他褲子上了,他也是笑笑說下次小心,都沒去洗手間清洗,留了句“出去拜訪客戶”就拿了包走了。這事兒發生了後就在辦公室傳開了兩種言論,一種說銷售部的陳總監是正人君子,另一種就說他是Gay,陳艾卅一個做銷售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們背後怎麼說他的,他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覺得他們總結得齊活,是Gay沒錯,至于君子麼,就當補藥吃了。
從地下車庫開出去的時候,太陽很大,正是夏末,暑氣還沒有完全褪去,車裡開着空調也開着窗,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冷熱交替,腦子裡都是那份保單上的簽名,那個寬字的一勾好像深深地紮進了陳艾卅的心裡,想大聲責罵童寬,但一想到童寬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那一勾好像又紮得深了些,疼得發昏。
回家随便拿了幾件厚衣服塞進行李箱裡,陳艾卅就準備出發去機場了,身上背的包是深藍色的,分手那天出來得太急,看不清顔色,倒是把他黑色的那個包留下了。
“卅哥!來買水嗎?今天機器沒卡過哦。”童寬在教育超市裡對着自己笑。
自從知道陳艾卅研三後,童寬就這麼叫他,卅哥卅哥的,陳艾卅還問過他,别人聽了以為你叫傻哥呢,童寬笑着摸了下鼻子就說那他以後不這麼叫了,陳艾卅當時也不知道動了什麼心念,就順了童寬說叫吧叫吧,這麼叫還有點青春活力的意思。
“不買水,買個包。那個架子上黑色的包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啊?有沒有不是樣品的?”
當時也不是真的想買包,但陳艾卅不渴,也沒想去買什麼吃的用的,但就是想去教育超市逛一逛,直到進了超市童寬和自己打了招呼,陳艾卅才發現買什麼東西都太快了,到收銀台滴一下就完了,走到文創用品展示櫃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包不錯,不錯是因為這個包外觀的确不錯,也是因為隻在櫃子上展示了兩個,一個黑色的一個深藍色的,他可以讓童寬去倉庫看看,有沒有不在展示櫃上的。
“好嘞,”童寬正好在給排隊的幾位同學收銀,“卅哥你稍等我會兒哈,等這邊忙完的。”
“不急,不趕時間。”陳艾卅就走到了一邊,一手插袋靠在門口的高腳桌上,臉沖着外面,聽着背後滴滴的聲音,偶爾童寬還會說一句“手機離得稍微遠些容易識别”,陳艾卅隔着玻璃看門口的那棵大梧桐樹時候,心裡頭冒了個疑問,這梧桐絮,到底是幾月份飄。
“卅哥,是要的這個不,你看看?”童寬拿着一個套着塑料袋的黑色書包過來了。
陳艾卅接了過來,連塑料袋都沒拆,就正反看了兩下子,“是,挺好的,走吧掃碼去。”
“不用拆開看看嗎?這個不是一次性的塑料袋,可以反複粘的,裡面的構造你還沒看過吧。”
“不用,大同小異都,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