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下是陳艾卅吻下去的,隻是輕輕用唇碰了碰童寬的唇,就又分開了,還是這麼直勾勾地看着童寬,童寬的眼神卻躲閃了,望向了旁邊的角落,陳艾卅咽了咽,才說出了自吃飯後的第一句話。
“我沒有親過男的。”
童寬的眼睛就直接看過來了,聲音也很輕,“我……自願的也沒有。”
第二下也是陳艾卅吻的,比第一下稍微重了一些,能夠感受到一些唇上的幹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想這樣。”
童寬的頭低下去了,眼眸也跟着低垂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這樣。”
第三下還是陳艾卅吻的,唇齒輕開,齒關甚至在童寬的唇珠上厮磨了幾下。
“可我想這樣。”
童寬的頭又昂了起來,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閉上了眼睛,聲音顫抖得都有些找不着調,“那就……這樣。”
手撫上童寬頸側的時候,陳艾卅覺得自己的腦仁都被燒着了,湊下去的唇距離童寬的唇近乎一厘米的時候停住了,兩個人的鼻息交互着,胸膛都劇烈起伏着,正當他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吻下去的時候,童寬往前送了送,沒有誘惑、沒有技巧,隻是把自己的唇輕輕貼到了陳艾卅的唇上,甚至是繃緊了的,幾乎沒有柔軟的感覺,倔強地、孤注一擲地,就這麼碰了上去。
陳艾卅真正吻下去的時候,手掌墊在了童寬的後腦勺上,一遍一遍從唇角,啄吻到唇中,幾乎沒有費力去吮,而是抿着那兩片薄薄的唇,抿住的時候,就輕輕往外扯一下,童寬的唇縫就開了,當陳艾卅唇的内側覆住童寬唇的時候,漸漸上了力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樣的耐心,好像是一邊安撫、一邊親吻,他隻是慢慢把舌頭探了出去,并沒有繃緊肌肉,就這麼癱癱軟軟地放在了童寬的唇上,他幾乎能感受到童寬顫動的睫毛。
童寬本來就瘦,全身繃緊的情況下,顯得更加瘦小,陳艾卅将他攥緊拳頭的右手慢慢揉開了,放到了自己的腰間把住,童寬的手就跟釘在那裡了一樣。
被一個人這樣生澀地抱住,陳艾卅幾乎起了些暴虐的念頭,但一想到這個人是童寬,他的心就軟了下去。
放在後腦的手又回到了童寬的頸側,順着從下往上捧着童寬的臉頰,另一隻手環過了童寬的腰,往自己這裡帶了一把,胸口撞到了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這一撞給撞碎了,在心裡叮呤咣啷地脆響,陳艾卅之後就沒再那麼克制了,他克制得太久了,想抱他、想吻他,同情也好、心疼也好、看不下去也好,什麼都好,舌尖不再柔軟,化成了沙漠上的風,從南刮到北、從東吹向西,沙漠的坡不斷變換着方向,隻能随着風的節奏走,吻到有黏膩的聲從唇間發出、吻到兩人的氣息越來越亂,吻到童寬禁不住往下滑。
是怎麼把童寬抱上桌子的,陳艾卅不記得了,他隻記得這期間童寬沒有碰撞到任何地方,他站到童寬腿|間的時候,吻還是沒有停,拉鍊的聲音很很小,但就是這個聲音徹底鋸斷了陳艾卅的理智,他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間要怎麼做|愛,但他知道男人想讓自己舒服的時候會怎麼做,因為他知道,所以就這麼做了。可當童寬的手也探過來的時候,陳艾卅再也藏不住他在情事上的兇狠,手上和腰上都使了勁,兩個人就在床鋪下的桌面上,弄得一塌糊塗。
童寬的所有動作都是不經事的樣子,最後也隻是靠在陳艾卅的肩頭短促地呼喘着。
那一聲“卅哥”,他在這一晚也聽到了。
比他偷聽到的更加動情。
之前還在探究的問題,這一刻不重要了,童寬已經解了他心中的疑問。
“去洗洗。”陳艾卅拍了拍童寬的背,安撫似的。
童寬看着陳艾卅的眼睛卻沒有動,疑問、期待、害怕、驚懼都有。
可他這會兒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童寬,吻是他吻的,可他還是沒有答案。
“卅哥,”童寬開了嗓,卻還是啞的,“對不起。”
陳艾卅皺着眉,童寬說什麼都好,唯有對不起三個字,他不想再聽到。“别說這個。”
當天晚上兩個人還是回到了各自的床鋪,睜着眼睛都久久沒有睡着。
“卅哥?”童寬輕輕地喊了一聲。
陳艾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于是便沒有答複。
“恭喜你面試成功,”童寬的聲音很小很小,仿佛怕驚擾了陳艾卅的睡眠一樣。
“可是你上班了的話,是不是就要離校了……”
“……我不會纏着你的。”
“我會保密的。”
這幾句話陳艾卅都聽見了,沒由來地,他心裡有點堵得慌,他從來沒有在釋放之後這麼不暢快,心髒上仿佛滴了一滴醋一樣,整個人幾乎都要皺起來了,可他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思路不清的是他,猶豫的是他,要的是他,不敢要的也是他,他甚至希望童寬這時候不講理一些,拽着他問要一個結果,罵他也好、逼他也好,強按着自己的腦袋必須選出一個方向,可對面那個人隻是靜靜地,想要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過,連在這件事上落下風的人,都要維護自己。
陳艾卅覺得自己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