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過了一段時間才收到那封怨氣濃得快溢出來的信,他神情平靜地看完,面無表情地将其擱到一邊,他認為,自家爹做的事不無道理。
畢竟蘇格蘭可是能當面問英格蘭“你是不是和法蘭西上床了?”的人。
蘇格蘭話音未落,滿室已經沉默的連針掉下去都聽得見,倫敦身體僵了一下,默默走遠,和有點瑟瑟發抖的曼徹斯特抱團取暖。曼切斯特隻是來整理文件,要是他知道有這種事,死活都不會來。
威爾士和愛爾蘭默默咽口水,他們在思考,蘇格蘭最近是不是活得太安逸了。
英格蘭維持原來的動作,語氣平靜地開口:“今天的會議挪到明天。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愛爾蘭匆匆向門口走去。
“不會不會。”威爾士摸了摸鼻子,也連忙離開。
“London,出去的時候關一下門。”英格蘭道。
“好的好的。”倫敦拽着腿發軟的曼徹斯特出去。
“诶?為什麼要推遲一天,我有意見啊!我就今天有空!我明天想出去旅……啊不是,出去工作啊!”蘇格蘭十分不解,聽見他的聲音後,還沒走出會議室的人走得更快了,生怕血濺到自己。
“沒關系,你之後都會有空的。”英格蘭笑了笑,綠色的眸子如同從解凍的春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帶着微末的寒意,但無可否認,确實帶着緻命的誘人。
“你……”蘇格蘭僅被蠱惑了一瞬就回過神來,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剛從鬼門關轉悠回來的心悸感。
“你你你,你别過來啊!!救命啊殺人了!”
“呼。”威爾士淡定的捂住耳朵:“蘇格蘭最近的行為越來越讓我看不懂了。”
他是在委婉的表達,蘇格蘭最近越來越不正常了。
有什麼區别?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自己為他的言行負責。”愛爾蘭眼角抽動。
事後蘇格蘭躺床上養傷養了半個月,當然有的是時間開會,也就是在那次過後,蘇格蘭拒絕提起任何有關英法關系的詞。
有這種例子擺在面前,倫敦當然不敢再随便相信蘇格蘭的抱怨。
“怎麼樣了?美利堅退燒了嗎?”法蘭西匆匆忙忙地走進來,伸手摸向美利堅的額頭,心裡一沉。
“看就知道了吧,”英格蘭似乎有些不滿:“啧,發熱還要跑去淋雨。”
“那還不是怪你。”法蘭西拍了拍加拿大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我沒讓他和我開戰。”英格蘭似乎若有似無地歎息了一聲,可當法蘭西看過去時,他仍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
英格蘭将手放在美利堅額頭上方,他的手指修長而纖細,因為長年持弓而生的薄繭完全沒破壞掉整體的美感。英格蘭不知想起了什麼,他猶豫了很久,身邊的法蘭西,普魯士,加拿大都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那雙手還是輕輕落到了美利堅滾燙的額頭上,跨越了兵刃的喧嚣和紛飛的戰火,像美利堅小時候那樣,這雙手不止一次地将他拉起來。
“……你有什麼頭緒嗎?”法蘭西的聲音很輕,像害怕打碎眼前這幅瑰麗的夢境。
“…他需要一場勝利。”英格蘭沒有回頭,仍然靜靜地看着床上的少年,真脆弱啊。明明開戰有一段時間了……既然覺得難受,為什麼不回來呢?
“…那你打算怎麼做?”法蘭西問他。
“什麼都不用做。啧,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他并不是後悔和我開戰,也不是想就此結束戰争。隻是因為持續的敗仗導緻的身體衰弱。”殖民地和宗主國開戰總要受到一些反噬的,這無可避免。
英格蘭終于能理解之前與尼德蘭開戰的西班牙的感受了,那段時間開會時西班牙總是心不在焉,連被嘲諷“連自己的小殖民地都打不過”都沒什麼反應,像是根本聽不見。
那個時候英格蘭也無法理解他,和正反面一樣,戰争也隻有輸赢這兩種結果,所以西班牙究竟在幹什麼?他在糾結什麼?
那現在呢?他又在幹什麼?他們是交戰國,是敵人,那他為什麼全站在這裡?美利堅死亡才能給他帶來利益……明明本來應該這樣的。
“原來是這樣……他會赢的,英國佬。”法蘭西想起之前尼德蘭說過的那番話:“美利堅會赢的,他可比我勇敢得多,我當年都能取得勝利,他為什麼不能?”
“…我拭目以待。”英格蘭的目光淡淡地從法蘭西絕世的容顔上掃過。
英格蘭當然不是那麼希望美利堅獲勝,可他堅信,美利堅不會倒在這裡,這個任性又倔強的孩子能靠自己的力量撐過去,他的人民會為他取得勝利,像之前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