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茶香溢滿了整個客廳,日本走進廚房,“你在泡普洱?”
“呃……嗯。”東京硬着頭皮回答,他還是很不習慣和日本一起生活。
“…他不喜歡普洱,我來吧。”日本接過他手裡的茶具,打開櫃子翻找茶葉。
“抱,抱歉,那,那我應該做什麼呢?”東京退至一旁。
“……你去問他想吃什麼吧。”日本也很不習慣這麼乖巧的東京。
他們現在的對話和平完全不能代表什麼,這隻是因為他們的禮儀傳統習慣而已,并不意味着他們之間就有這麼其樂融融。
東京跪坐在榻榻米上,恭敬地詢問:“來自遠方的客人,你想吃什麼呢?”
美利堅瞥了他一眼,“你不喜歡我?”
東京:“?”
“沒關系,我也不喜歡你。”美利堅冷哼一聲,“不要老想着複辟封建王朝,你做不到的。”
東京依舊保持着那副無懈可擊的微笑,似乎聽不明白美利堅的話。
“新的生産方式已經産生了,那就是産生了,你失敗了。”美利堅開口。
“您以為這是因為誰呢?”
“我想去哪裡你還管不着,就算我不來,你以為你的鸠占鵲巢就能長久到哪去嗎?”
“雖然很失禮,但我還是想說,您還真是和北京說的一樣讨人厭。”
東京臉上的微笑收斂起來,腦子裡裝的是人權,身上帶着的是自由,讓他一看見就難受的想吐。
“哼,你和他也挺讨人厭的。”美利堅反唇相譏。
“我要吃這個。”美利堅把一張菜單拍到榻榻米上,點了點上面的壽喜燒,又指向關東煮和壽司,“這個和這個。”
“你哪兒來的菜單?!”東京眼睛都瞪大了。
“我給的。”日本端着一個托盤走出來,放到桌子上,笑容和煦。
“嗯,他說可以随便點。”美利堅一臉無辜。
東京咬着牙說:“那你也吃不了這麼多。”
“你都沒做,你怎麼知道我吃不了?”美利堅撇撇嘴,“你要是不想做可以直說。”
眼看着日本要皺眉,東京立馬改口,“我知道了,我給你做!”
美利堅這才滿意,他看見茶杯裡浮沉的花瓣時心情更好了。花茶嘛,一般都不苦,他還挺愛喝的。
有了美利堅的存在後,日本和東京的關系這才停止惡化。
日本看見東京總會想到他把自己扔到房間裡囚禁起來的場面,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孤寂和黑暗,以及他們之間種種不愉快的經曆,都讓日本沒辦法真正放下。
東京嘛,他看見日本總會想起奪權的那一刻,日本拿槍指着他的腦袋的情景。日本眼眸裡的寒意太徹骨,讓東京發自内心的恐懼,但建立在恐懼之上的關系終究不會長久。
美利堅其實從未想過改善他們的關系,他從始至終都站在日本那邊,因為他無法忍受自由被剝奪,無論對方有什麼借口。
可他的存在确實又不自覺緩解了日本和東京之間的關系,很奇妙,至于他是怎麼緩解的嘛……
東京現在很後悔,非常後悔,但懷疑自己當初腦子進水才會囚禁日本,和美利堅相比,日本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日本又不會每天闖禍給他添麻煩,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東京深刻的領悟了這句話。
他現在感覺他爹是日本,不是美利堅,簡直是他三生有幸。
“Tokyo?”日本有些遲疑的喚他。
東京身體一抖,他下意識先看向美利堅,發現對方沒有叫他才松了一口氣,“爹,您有什麼吩咐?”
“你…是不是沒休息好?”看着東京眼下的烏青和那恍惚的神色,日本有點想笑,但他忍住了,甚至還能略帶關切的問一句。
“不……沒什麼,我沒事。”東京很勉強的回答。
“睡什麼睡。”美利堅嘀咕了一句,“死了大把時間睡。”
“……您開心就好。”東京扯了扯嘴角,他現在不反駁美利堅了,首先他真不太說得過美利堅,其次顯而易見日本會支持美利堅。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隻要美利堅一時不爽,在與歐洲國家互相往來的信件中稍微提到這件事,東京就能收獲很多威脅意味濃厚的書信。
收到信的國家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關照一下東京,讓他的言辭客氣一點,否則他們就把人打到客氣一點。
而東京毫不懷疑寫這種威脅信的國會把威脅變成現實。
不過東京真應該感謝美利堅沒有和任何人提起東京對他下過毒的事,否則東京的下場應該不會很好看。
之前毒死過日本幾次,東京自以為經驗豐富,也想這麼教訓一下美利堅。當然,他不敢下毒,但下點瀉藥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直到第一天下的瀉藥,後來東京拉了一天的肚子,差點站不起來。
第二天下的軟骨散,東京很狼狽地在家裡癱了一天,美利堅看見他一次笑一次,東京都快生無可戀了。
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戲美利堅也沒有在日本面前提過,雖然他都識破了,但他不想讓日本為難。
聽說美利堅的公務從來不是他本人處理的之後,□□淚盈眶,是真的熱淚盈眶,他差點就落下眼淚了。對大洋彼岸的華盛頓産生了莫大的同情,随後安分了很多。
日本和東京每天處理各自的事物都夠嗆,東京完全無法想象把這些工作都交給他一個人的生活。就連他之前囚禁日本的那段時間,公務也是他和自己的親信一起處理的。
……雖然現在他的親信被宰了,連點灰都沒剩下。
東京最不理解的就是美利堅那旺盛的精力以及充沛的活力從何而來,早上要去看日出,中午要去逛街,下午要去釣魚,晚上還要去抓螢火蟲。
一天到晚,美利堅的生活是豐富了,東京可就慘了。
說起來美利堅壓根沒讓東京跟着他,隻是讓日本陪他而已,但東京不放心啊。他一方面擔心美利堅在他們境内出事,另一方面他害怕日本和美利堅會聯手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
但東京發現他完全是想多了,美利堅真的是去玩的,而且饒有興味。東京和他跑了三天左右就徹底受不了了。至于日本……他似乎樂在其中,東京也沒看出他哪裡累了。
“美,美利堅,你,不,您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東京惴惴不安地詢問。
“唔,還沒有,你有什麼好玩的事?哦對了,今天晚上我要吃鐵闆燒。”
“……好,好的。”
日本在一旁抿着唇笑,東京似乎被美利堅折磨的安分了很多,他樂見其成。
美利堅确實是有點玩膩了,今天倒是很安分的待在家裡晃悠了一天,把該回的書信回了,還看了小半本《巴黎聖母院》,閑來無事還要丢幾個難題折磨東京。
其實美利堅在家裡不是什麼好事,很快東京就會明白這點。
當東京從廁所裡出來看見一條青色的巨蟒時,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撞倒了身後的花瓶。
“啪——”碎片四濺。
“幹什麼幹什麼?”少年清脆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耐,他啪嗒啪嗒地從2樓跑下來,徑直把那條巨蟒抱了起來,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東京,“大驚小怪。”
東京定睛一看,美利堅手裡抱着的赫然是一隻青蟒的模型,也可以說是做工精緻的玩具,美利堅把它的尾巴拎起來上下擺弄了一下
“美利堅。”東京深吸一口氣,“你覺得這玩意兒出現在這裡合适嗎?”
連敬稱都不用了,可見東京這次确實是被驚到了。
“你怕蛇?”美利堅詢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