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抿了抿唇,他摘下一直戴在他頭上的花環,白色的頭發輕微晃動着,他輕輕吻了吻花環,給站定在他面前的美利堅戴上,随即單膝跪地,“我來找你,問你是否接受我的效忠。”
夏威夷伸出手,靜靜地等待着美利堅的答複。
美利堅扶上頭頂精緻而漂亮的花環,在玫瑰的中心,他像一個真正的精靈一樣惹人注目。
美利堅想了想,德克薩斯和眼前單膝跪地的少年說過類似的話。
白皙而纖細的手落到夏威夷的掌心。美利堅回道:“我接受。”
夏威夷輕輕吻了吻他的手背,“宣誓效忠,永不言棄。”
返程時,美利堅很不客氣的讓這個新加入的成員提着他帶來的種植工具,還上前戳了戳夏威夷的臉頰,“你确定不是因為蔗糖最惠國待遇才來找我的?”美利堅很懷疑他的動機。
“原本是的。”夏威夷笑了笑,“可我想效忠于你也不假呀,美利堅。”
夏威夷隻是不想美利堅露出那種令人心碎的神情,他想美利堅充滿生機與活力,就像那天他用女體來逗美利堅一樣有活力,雖然美利堅顯得很惱怒。
美利堅1894年就接受了夏威夷的效忠,實際上也将他當做自己的一個州來看待,但知曉夏威夷對美利堅做了什麼的華盛頓那關沒那麼好過。
所以直到1959年,夏威夷才正式成為美利堅的第50個州,不過那是後話了。華盛頓同意的很勉強,其他州同意的更勉強,夏威夷權當他們嫉妒不予理會,因為他自1894年起享有的就是和其他州平等的待遇了。
沒過多久,生效的《關稅法》對古巴的作物收40%的關稅,古巴馬上就想吐血了,他很懵,他也沒惹隔壁那位小祖宗生氣呀,這是為什麼?
國内瞬間混亂,古巴欲哭無淚,他當然不能責怪美利堅什麼,隻能向自己的宗主國求援。
西班牙表示自己愛莫能助,讓他現在給古巴錢,那絕對沒可能。
古巴人民瞬間火了,在西班牙的控制下,他們無權去找美利堅協商,但西班牙又拒絕給他們援助,那他們該怎麼辦?
在古巴起義争取獨立時,美利堅仍對自己的實力認識不清,他還沒認識到自己已經擁有了颠覆性的經濟力量,稍微一動就要有一大批國家欲哭無淚。
華盛頓自從知道古巴起義時就知道要糟,美利堅會幹看着不幫忙?絕無可能。華盛頓很了解美利堅的性子。
哪怕華盛頓是第一時間就回家推開了美利堅的房門,也無法阻止美利堅已經不見蹤影的行動軌迹。
“美,美利堅?!”古巴迷茫地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物資從飄揚着星條旗的船上運下來,甚至沒反應過來。
“嗯,你好。”美利堅好奇地打量着古巴,這個皮膚黝黑,相貌俊朗的少年,美利堅忽而皺眉,“你好弱,這樣打不赢西班牙。”
“啊…啊?!”古巴茫然無措又局促不安,隻是怔怔地看着對他而言如同從天而降的少年。
“美洲的事可不能讓歐洲的國家指手畫腳,你要赢才行。”美利堅理所當然地說着:“你缺什麼和我說就行,但是……”美利堅的面色凝重起來,“你不能讓華盛頓看見。”
……好像離家出走的小少爺。古巴心道。他連忙點頭,“好,好的,我會盡力。但是…我什麼也沒有,就算赢了也不能報答你什麼,而且可能也還不上你提供的這些物資……”
“報答?”美利堅神情略顯古怪,“我又不是為了你的報答才幫你的,我隻是喜歡你的反抗精神。”
古巴忽而沉默,他深深地凝視着美利堅的容顔,似乎要将他烙進心底。
金發藍眸的少年和這裡格格不入,古巴僅在遠處悄悄的看過他一眼,僅是如此就讓古巴心如鼓擂,因為他從未見過那麼好看的人,讓所有人都相形見绌。
而現在,美利堅就站在他面前,很自然地和他說話,似乎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可分明,對于美利堅來說,他們是第一次見面。
古巴能感受到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迅速搏動着,他能在美利堅面前說出話已經盡了很大的努力,畢竟他從未想過那麼遙不可及的人會站在他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甚至還能對他展露笑容。
古巴有幾分恍惚的不真實感,他甚至感覺自己在做夢,要不是夢境無法這麼生動地描繪出美利堅的一颦一笑,古巴可能真的會放任自己沉溺于幻夢。
“非,非常感謝您。”古巴向美利堅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美利堅略顯心虛,那什麼,應該不是他突然調整關稅古巴才亂成這樣的吧……他上前兩步拉住古巴的手,“咳,我餓了,你請我吃飯吧。”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古巴被他拉着走,掌心處的柔軟讓他幾乎不知所措,美利堅的手相對于他長時間勞作而觸感粗砺的手可以稱得上是嬌嫩了。
“你,你想吃什麼呢?”古巴磕磕絆絆地問他。
“随便。”美利堅深知他們處于戰争中物資吃緊,怎麼可能另外提要求。
“古巴你很緊張嗎?我們是鄰居诶。”美利堅本來就牽着古巴的手,現在幹脆晃了晃,似乎有些疑惑,“我也不兇吧……唔你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
古巴啞然了一瞬,這個他當然知道,美利堅想吞掉他根本用不着這麼迂回。
“不,我隻是…很開心而已,謝謝你,美利堅。”古巴将聲音放輕,他很想也反握住美利堅的手,但他不敢。
“都說不用謝了。”
是啊,美利堅是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有多少個如他一樣的小國在仰頭看着他,在暗處悄悄地遠遠地看他一眼,即使這樣也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不安。
美利堅和那些殖民帝國不一樣,所以他們才敢這麼做。
具體是什麼不一樣呢?古巴回憶了片刻,他沒見過英格蘭和法蘭西,隻是聽說過日不落帝國和拿破侖帝國的威名,他也不敢見他們。所以他隻能從他的宗主國西班牙身上找不同點。
西班牙深紫色的眼眸隻是偶爾掠過他,大多數時候西班牙都不會理會他,即使理會也是神情恹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古巴知道他也确實沒有什麼能讓西班牙重視的資本。
西班牙并沒有把他當成獨立的個體,而是當成了一個能創造經濟效益的工具,既然是工具,那就是可以當成籌碼的存在,可有可無。
當年尼德蘭也是被這麼對待過的,所以最後尼德蘭選擇了獨立。
但美利堅不一樣,他是真的把他們當成平等的個體來對待的,他們隻是迫于宗主國不能或不敢去見美利堅,并不代表美利堅不願意見他們。
最開始他們對美利堅也全無好感,畢竟他是英格蘭的孩子,而英格蘭的高傲和對他們的漠然幾乎毫不掩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很難想象美利堅會被教育成什麼性格。
可漸漸的,美利堅毫不吝啬的笑顔融化掉了他們所有的偏見和不滿,美利堅從不回避他們的目光,而誰也不能說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裡裝的是厭惡或譏諷。
他隻是在把他們當成陌生人,可至少那是與他平等的個體,美利堅從未懷疑過這點。可能是因為擁有相同的出生,所以美利堅更能理解他們。
不過偏見消失後,他們反而更躲着美利堅了,要問原因他們也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反正不是因為讨厭。
最近的一次是巴西不知被他的哪個仇家設計,在大庭廣衆下出了洋相。當時巴西低頭咬着牙,緩慢的吸氣,擡頭時仍是一副勉強但得體的笑容。他知道他沒有資格生氣,拉美的大多數國家,都沒有資格生氣。
周圍的人在竊竊私語,間或有人發笑,像蒼蠅一樣萦繞在巴西耳邊,攪得他心亂如麻,但也無計可施。
“喂你們在幹什麼?”清脆的少年聲音打斷了這一出鬧劇。
所有國家都猛地擡頭,被全場矚目的美利堅沒有絲毫反應,他隻是皺着眉,一一掃過他們的面孔,然後一步步走到巴西身前,低頭俯視他。
巴西怔怔地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離美利堅那麼近。
看着他金色的頭發軟軟地垂下,還有幾縷格外不服輸地翹着,像流動的金箔一樣閃閃發光。看着他纖細而漂亮的眉毛微皺着,似乎在對什麼表示不滿。看着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像是伊甸園一樣誘人而神秘,蘊含着他們從未見過的風光。
巴西一瞬間就不知所措了。
“還站的起來嗎?”美利堅半彎下腰,對地上狼狽的少年伸出手。
頂着那雙勝過任何藍色水晶的眼眸,沒有人說得出半個不字。
巴西不知道當時的他是怎麼有勇氣伸出手的,或許他沒伸手,隻是美利堅拉了他的手。巴西不記得了,他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像是墜入了夢境一般。
“我最讨厭有人弄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了。”美利堅冷哼一聲,他隻是不耐地揮了揮手,所有人都下意識為這個少年讓道,美利堅是拉着巴西光明正大的走出人群的。
巴西的目光掃過那些錯愕,不甘,惱火,震驚混雜起來的面孔,是那些讓他淪落到這般地步的敵人。
巴西忽然覺得很好笑。對,沒有人料到美利堅會幫忙,可他就是幫了,他看見了就不會不管,而他那天又恰巧路過那裡。
美利堅是很讨厭那些不入流的小伎倆的,因為那會讓他想起維也納會議。
“你沒事嗎?有傷到哪裡嗎?”美利堅将一瓶可樂塞給巴西,追問道。
“……啊?”巴西如夢初醒,他慌亂道:“我,我沒事的,謝,謝謝你。”他臉都漲紅了,一副無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