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安一連幾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天夜裡，她看見一群人把瘋子帶上了車，去了她不知道的地方，然後她便再也沒見到過那人。

他被送去了哪裡？

雖然鄭當總說，在她正式加入701北院之前，辦公樓裡的都是機密，不可以随便亂走亂看，但他并沒有追究自己那天偷跑出去圍觀的事兒。

陳望安倒是希望聽他訓斥自己一頓，這樣她也好問出她的疑惑。

可惜鄭當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好像更忙了，時時刻刻待在辦公室裡。陳望安忙于訓練，有時一連幾天都見不到他的影兒。

當然，也不僅僅是正式的訓練。

鄭當背地裡曾多次看着陳望安的射擊成績、格鬥成績歎氣，這樣下去，可能真要被雷婷說中了，陳望安連結業測試都過不了！他知道馮忠南因為在醫院待過一段時間，也算是對陳望安有些特殊的感情，于是偷偷把他喊來，請他找機會給陳望安開小竈。

馮忠南一向拿她當自己的親妹妹，自然很痛快地答應了。但他是主教官，不好親自出面，隻好私下拜托其他新兵幫陳望安補習。于是在那些本來沒有安排訓練的日子裡，陳望安莫名多了很多訓練。

此時的靶場，隻有韓冰和她兩個人。

“我……我射不中的……”陳望安立姿站好，瞄準百米外固定靶的手槍随着身體的顫抖微微亂晃。

韓冰一言不發，徑直走過來，先是糾正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從後面探身，兩隻手一左一右包住了她持槍的雙手。

“放松。”

這個動作一出，陳望安瞬間覺得雙頰滾燙，反而更緊張了。

“深呼吸，慢一點，調勻呼吸。”

她盡力照做。

韓冰覆在她食指上的手指緩緩用力，陳望安扣動扳機。

“砰——”

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韓冰沒有松手，又握着那雙手繼續開了三槍。陳望安覺得自己被韓冰手上的力度直直定在了原地，手槍的後坐力完全被化解掉。

四發子彈全部上靶，甚至有一發打出了九環。

“你自己來。”

“嗯。”陳望安重回自信，保持剛才的肌肉記憶又開了兩槍，卻發現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一連五槍，僅有一發子彈命中靶子邊緣。

韓冰再次欲上手教她，卻聽見後面有個聲音喊了一聲：“安安！”

陳望安轉頭，手槍随之發生偏轉。韓冰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槍口按向地面。

“訓練時，槍口永遠不可以對人。”

“是……”

陳望安還沒說什麼，來人卻發話了：“你誰啊你，輪得到你在這兒指指點點？”闫冬嶽看着韓冰和陳望安交疊的手，不由氣上心頭。

“不是不是！韓冰同志在教我射擊！”陳望安覺得不該讓韓冰平白無故受了牽連，連忙出言解釋。

“射擊？射擊用得着他教？”

一時間，兩人各執一方，頗有針鋒相對之勢，不過韓冰顯然更為冷靜一些。他面無表情，聽完闫冬嶽滔滔不絕的謾罵，隻甩出一句：“你行你來。”

“诶我當然行了！”

闫冬嶽從陳望安手裡奪過手槍，反複調整姿勢，對着靶子打出五發子彈。這段時間的射擊課他确實沒白上，五發子彈打出了四十八環的成績。

“到你！”

韓冰接過來，僅一隻手握槍，甚至連身體都沒有轉向靶子的方向，而是很随意地望着闫冬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