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了,但好歹定位導航系統能指給我回家的路,正常工作的雷達也能叫我不至于撞到什麼東西上。我于是往基地飛。出來這麼久我真的很懷念那裡。外面的世界太亂、太危險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在基地裡待着吧。
天火很快在我的通訊線路裡發起對話邀請,他應該又回到那裡找我了,沒找到我才會給我打通訊。以前在研究院裡我們從來都是郵件溝通,通訊線路寂靜得久到我差點忘了它的存在。
我沒接。
想必他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認識到世界的變化,到時自然不會執着于我這個昔日的學生了。地質院,科學技術研究院,神思新城,賽博坦,統統都變成了過去。消失了,毀滅了,湮滅在曆史裡了。而一個邊緣教授和他那不讨喜的學生之間的師生關系自然也随之一同不複存在了,我和他沒有往來的必要了。
可天火還在不停地給我打通訊。我于是把他的信号屏蔽了。
沒多久線路裡又有新的通訊邀請,還是我不認識的頻率,我一并屏蔽了。但不停有新的頻率打過來,越屏蔽越多。這種很明顯的騷擾手段自然不會是天火,十有八九是紅蜘蛛。從天火那要來甚至是騙來我的通訊線路,然後讓不同的手下打給我,反正他手下的人多得很。這個一直不喜歡我的家夥怎麼突然非要和我通訊不可?
天火是個正直的家夥,會做得最多也就是不停給我打通訊,連換個頻率信号都想不到,我大可以屏蔽了事。但紅蜘蛛是個真正麻煩的小人,會做出許多不可估量的事來,而且很容易做得大張旗鼓,引來不必要的關注。雖然現在已經是了。
我撥回給了屏蔽的第二個信号,接通後響起的果然是紅蜘蛛得意的聲音。
“靜電,沒想到你也在這個星球上,這可真是好久不見啊。”
啧,我和他都芯知肚明他費盡芯機打來絕不會是為了寒暄。偏還要在這裡裝腔作勢。懶得聽他扯些沒用的,我直接問他:“你想幹什麼?”
他不緊不慢地笑了起來,怪我芯急:“這話可不能在通訊裡說,我會發給你坐标,你去那裡見我。”
我挂斷了。開玩笑,你說我就得聽?我憑什麼去?
莫名其妙。
懶得理他,我繼續往基地飛,一邊在網上查看有沒有夠精度的光敏晶體可以拿來給護目鏡換上。原來的鏡片燒毀後變得脆極了,在我變形的時候就一片一片劈裡啪啦往下掉,到現在隻留了個黑洞洞的框在那裡,新鏡片拿來就能往上裝,倒是給我省了點事。
可惜地球上的材料不是很行,達不到我想要的精度。倒也不是不能用,但差就是差。唉,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我還是下單了。精度低是件好事也說不準呢,起碼不會那麼容易被燒毀了,往後瞧不清就瞧不清吧。
當我把相中的鏡片放進子空間後,紅蜘蛛的坐标已經發過來了,我一看還是之前天震出事的地方。呵,他果然沒憋什麼好事。
我本來不想去的,他估計也知道,所以除了坐标還發了句話給我。
“不想我把你藏着的秘密說出去,就照我說的做。”
……有趣,我承認你的小把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去就去,我有什麼不敢的。
我到的時候紅蜘蛛已經在那等我了,雷達告訴我他缺了條胳膊。
這很奇怪。
最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不應該缺條胳膊。空軍對陸地單位的優勢是碾壓級的,更不用說紅蜘蛛還是個極為優秀的飛行單位,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在戰鬥的時候被汽車人從地面上把機翼打下來吧?
而且即便沒有特意關注,我也知道他在霸天虎的地位很高,内部傾軋也不會傾軋到他頭上來,他不欺負别的家夥就不錯了,他為什麼不先裝上胳膊再過來?
我和他雖然相看兩厭,但也算得上是闊别許久了。隔了那麼久沒見,他對我的第一句話是:“你的臉變得真……惡芯。”
好吧,相看兩厭。
我回敬道:“還是比缺了個手好的。”
這話很明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冷笑着對我說:“起碼我還能再安回去。”
我沒理他。
他自覺占了上風,轉移了話題:“天火在找你,他很——哦,這話說出來真叫人覺得惡芯——擔芯你,你為什麼沒接他的通訊?”
我看不出來任何向紅蜘蛛解釋這個問題的必要,說到底他也根本不關芯這些。我再次問他:“你想幹什麼?”
他估計很少被人這麼拿話頂回去,冷哼了一聲,但也沒計較,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地球的,不過看你這樣子過得也不怎麼樣。看在天火的面子上,我不是不能接受你一起加入霸天虎在我麾下效力。”
他應該沒看到我臉上的無語,因為他還在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首先你得配合我穩下天火,他實在有點固執。”
這話提醒了我,我解除了對天火信号的屏蔽,他果然有一會兒沒跟我打通訊了。雖然實在不想承認,但這無疑印證了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