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内芯仍舊存在着困惑,但我并沒有低沉很久,關注當下的性格觀念起了主要作用,其次則是工作繁忙的現實實在容不得我傷春悲秋。
正當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威震天突然把我喊過去,要我做一個汽車人信标的仿制品。
他是現在才得知塞天驕之錘上存在汽車人信标的事,還是現在才想着通過這種東西來引導汽車人的行動?
不過,威震天在得知這些鐵堡遺物附有汽車人指引信标後和我截然不同的反應還是讓我忍不住在意起來。
我選擇制作屏蔽設備防止被汽車人發現,威震天選擇仿制信标來當誘餌牽制汽車人。
這份不同的背後是處事邏輯和行為習慣的差别:我一向躲躲藏藏慣了,威震天卻很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
他或許比我以為的更有軍事頭腦。
但那樣的話霸天虎的現狀為何還會這麼混亂又成了一個奇怪的未解之謎,這說不通。
我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答案,于是決定放棄思考。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至于這件任務本身則實在是沒什麼難度,比着做個信号發射器而已,簡單到我做完後甚至懶得拖延,直接去主控室把東西提交給了威震天。
我到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幹什麼,見我過去就說:“來得正好。”
聲波正站在他旁邊,這會兒也轉頭看我。
随便吧。又怎麼了?
我把東西交給威震天,向聲波點了個頭打招呼,順便瞥了一眼他們身邊操作台的顯示器。
哦,原來是聲波把坐标破譯出來了,怪不得威震天說我來得正好。
說到這些坐标,我其實是有點奇怪的。
據說這些遺物是鐵堡是快被攻破的時候才投放的,那麼想必倉促之下鐵堡的人很難對數據庫内的相關信息進行有效隐藏。
說到底不過是解個包而已,還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老舊技術,以聲波的水平怎麼拖到了現在?
想到這裡,我直接問他:“他們用的什麼加密算法,很難破譯嗎?”
他沒說話。
呵呵。就當你的啞巴吧。最好一輩子都别說話。
威震天接過發信器後直接把它安在了一個球形的白色容器上,然後轉手遞給聲波:“聲波,把汽車人引開,不要讓他們耽誤了我們的回收計劃。”
我對此很不解,同樣直接問道:“這種事用得着他去幹嗎?”
威震天低下頭瞧我。
聲波也朝我看了過來。
“信息上的優勢應該持續保持,聲波是這方面最合适的人選。”我沒怎麼在意他們的反應,繼續往下說道,“至于引開汽車人這樣的任務,交給其他能完成的人就好……比如駭翼。”
其實讓駭翼執行這樣的任務是有些不夠穩妥的,畢竟我就沒見他做什麼事成功過。說實話,如果紅蜘蛛在的話,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選。可惜的是紅蜘蛛沒在。
但是不管怎麼樣,讓聲波去幹這種事實在是大材小用。不過我也隻是這麼提一下意見,采不采納還得看威震天。
威震天沒說話,他隻是看了看聲波。
聲波什麼也沒說,接過東西就走了。
……随便吧。我不管了。
接下來本該是派人去坐标點回收目标,但威震天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命令工程兵把報應号開過去。
……有必要嗎?
主控室裡有兩個可以駕駛飛船的地方。
一處是聲波平時工作用的操作台,就在艦橋的盡頭。
嚴格來說那隻能算是個人終端,但它是聲波的個人終端,所以它毫不意外地連接着整艘飛船上的所有關鍵設備。駕駛飛船當然不在話下,且這艘飛船大多數時候也的确是聲波在駕駛。
值得一提的是與其說這艘飛船是在威震天的掌控下,倒不如說它其實是在聲波的掌控下。不過鑒于聲波對威震天的忠芯,二者并沒有什麼區别。
還有一處駕駛飛船的地方是靠牆安置的操作中心。
那是飛船真正的操控設備組,非常大型的設施,由多個專員負責。他們會在聲波不在的時候承擔起駕駛飛船的任務,也正是此刻收到威震天命令的對象。
威震天還命令我組織開采人員。
雖然這給我增加了工作量,但它屬實不算麻煩——隻是簡單的人員調動而已。秉持着就近原則,我很快從坐标點附近的多個礦區分别抽調人手和鑽探機組成了臨時施工隊。
我甚至極為可悲地意識到自己還在慶幸,慶幸起碼威震天沒有像上次那樣不給我打聲招呼就直接把距離最近礦區裡的人全叫走了。
不僅僅是為了挖掘所謂的遺物,還為了讓他們留在那兒跟汽車人作戰——他們是礦工,不是作戰單位,讓他們和汽車人作戰想也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這一切我還是在事後才得知的。
當時我剛完成機翼的改裝,又趁駭翼到來的機會幹掉了毒蜘蛛,芯情相當不錯,直到我坐在桌前開始批複堆積了有一段時間的公文……
就不說芯情了,我當時連芯片運算都猛地一停。
但是即便我的情緒如何翻滾,最終還是什麼都不能做。那是威震天,無論他做了什麼,都不是我能置喙的。我隻是重新給那個閑置許久的礦區安排新的開采人員,并愈發理解紅蜘蛛。
這一切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
回憶也好,控訴也罷,都到此為止吧,說回這次的任務地點。
我記得那裡是片岩石山脈的所在地。但坐标依然在地球上的事讓我忍不住懷疑起來:到目前為止發現的所有遺物都在地球上,是不是有些過于巧合了?
地球是賽博坦的後花園嗎?
在飛船到達的時候,我抽調的礦工們已經集合完畢等着了。機械昆蟲也被派了下來,介于有威震天在旁邊監工,他們也還算聽我命令。
說實話我沒想到威震天也會下來。看來他最近很閑。不過人手多些對我來說總是好事,有一整座山等着挖呢。
雖然時間緊任務重,但挖掘此處的遺物其實比能量礦的開采還簡單得多,畢竟挖出來的石頭直接清走就好——我把這些任務都交給了機械昆蟲,讓礦工們駕駛鑽探機繞着山體開采。
這樣效率是低了點,但能防止短期内結構大幅變動帶來的山體塌陷滑坡——如果真發生了的話滾落的可是大片岩石,瞬間就能砸死一大片人。
坦白講,這裡的環境比起大多數礦場工地來說已經很好了。首先這裡是露天的,其次因為有威震天在這裡的緣故,在場的人都相當安靜聽話。
但我依舊不喜歡這裡。
我讨厭所有的工地。即便我的工作迫使我一個工地一個工地跑下去,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一個我都不喜歡。
機器的轟鳴中摻雜着紛亂的叫嚷,它們不停折磨着我的音頻接收器。還有無處不在的揚塵,它們落得我機體上哪裡都是,讓我實在難以忍受。
威震天瞧着對這些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也是,我覺得這裡環境差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嘈雜混亂的地方,但他以前可是知名角鬥士,喧嚣的環境說不定反倒讓他更加自在。
再說了,戰場上的環境隻會比這裡更差,威震天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當然不會把這種小場面當回事。
但随着時間推移,他的臉色還是越來越難看。
他急了。
他完全沒必要着急的。下來之後我就根據現場的信号重新測算了一下遺物的具體坐标,它在山體相當外側的位置,以目前的開采效率最遲到太陽落山就能把東西挖出來。
那東西畢竟是被埋在一座石頭山裡,這已經很快了。
事實也如我所料,一位礦工很快發現了任務目标,在威震天瀕臨爆發之際撲滅了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