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氣得咬牙:“你先起來!”
範思轍:“哥我腿軟。”
範閑:“……”這種倒黴弟弟真的能開抱月樓?
洛九接口,直截了當問道:“抱月樓是你開的?”範思轍一驚:“你怎麼知道?”柳姨娘同時大驚失色開口:“抱月樓?”
範閑盛怒之下閉了閉眼,手握緊拳又放開,而身後如安進等人悄悄按住了劍柄。洛九沒有回答,繼續問道:“這麼說,抱月樓主事袁夢,是為你做事了?”
範思轍悄悄看了洛九一眼,見他面無表情,而範閑更是眼冒寒光,忙站起來湊過來道:“是啊是啊,她可是得罪了九哥?還是得罪了我哥?要不咱們這就去抱月樓,我讓她給你們賠罪?”他讨好上前想給洛九捏捏肩,被洛九避開,冷聲回答:“袁夢已經死了,你不知道?”
範思轍吓得又跪下了,哆嗦着說:“死、死了?誰殺的?”柳姨娘擔憂地望了過來,但是沒有插嘴打斷。
“我。”洛九坐在輪椅上撣了撣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範思轍,微笑着回答。
“啊!”範思轍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撐着地面往後蹭,他回頭看了看柳姨娘,小聲喊了聲:“娘!”又看了看範閑喊了一聲:“哥!”語氣簡直要哭出來。鑒查院衆人也是一驚,紛紛彼此交換着眼色,在此之前,雖然有所猜測,但洛九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是他殺了袁夢。
“現在,把你和怎麼開的抱月樓,怎麼找到袁夢,平時如何參與經營,都一五一十的說一遍。”洛九還是笑着對範思轍說,可是此刻他俊雅的笑容在範思轍看來比惡魔還可怕,“說錯一句,可就沒有機會重來了。”洛九意味深長地說。
範思轍不敢反駁,他甚至不敢問為什麼洛九會殺袁夢,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開始講了起來。他開抱月樓,是想把這裡打造成一個聚會玩樂、清雅高貴的場所,所以選了流晶河上頗具盛名的前花魁袁夢做主理,又精心挑選了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們。他把抱月樓全權交給袁夢打理,隻是定期查賬,半月取一次銀子,目前生意的流水和盈利都非常不錯。他瞞着家裡,是想和三皇子一起賺大錢,讓家裡人為他驕傲。
“三皇子?”範閑強忍怒氣開口問道。
“是,三皇子就是咱們大表弟,娘親的妹妹宜貴嫔的兒子。”範思轍小聲說。而柳姨娘在聽說兒子竟然背着她開了青樓時,已經氣得快要昏厥過去,此時聽到他竟然還拐帶了三皇子一起,氣怒交加地大喊了一句:“找死啊你!”,沖過來就要打他,卻被鑒查院的人攔住。
洛九見範思轍所說的細節都和之前所查對的上,又問範思轍這兩天他人在哪裡,得到了他這兩天嫌天熱所以一直在家裡查帳本數銀子的答案。于是道:“安進,把咱們這兩天查封抱月樓,審完的結果給他念一念。”
範思轍聽安進一句一句念着抱月樓逼良為娼、殺人如麻的累累罪行,臉色越發慘白,張口結舌,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柳姨娘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兒子,不再試圖上前。
洛九冷笑:“你不知道?抱月樓的大東家身份高貴,成為罪惡的保護傘,卻說自己對惡行一無所知?抱月樓迅速崛起日進鬥金根本不合常理,全靠逼良為娼巧取豪奪,收錢的人就對這利潤怎麼會這麼多絲毫不關心?你口口聲聲說要打造非同一般的青樓,卻對抱月樓的經營現狀毫不知情?”
他看着臉色白了又紅的範思轍,對他說,“這些問題你不必回答我,好好想一想,回答範閑吧!”說罷便轉身要離開。
“等等!”範閑劈手攔住了輪椅,俯身握住洛九手臂,“讓我去。”他說。
洛九看着他,眼中霜雪之色漸漸消融。這一刻,他們之間的氣氛不複早些時候的緊繃,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洛九:你在這裡,我才放心。
範閑:可是你去宮裡,我不放心。
隻是,兩人都知道,讓範閑留在範府才是最優選擇。而範閑,也攔不住洛九。
“你、你要去哪!”柳姨娘忽然問道,眉間含着深深憂色。
洛九對柳姨娘施禮告辭,躬身回答:“進宮。抱月樓傷人無數,大小股東,皆應負責,自然也包括——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