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人認出了範閑，都停下了争辯，齊齊看向他。

“小範大人，您替洛大人說句話啊！”

“小範大人，您别被洛大人所蒙蔽！”

範閑摘下鬥笠，看着這針鋒相對的兩撥人：“洛九不是北齊人，不是什麼暗探，更不是來和親的。”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低笑一聲，“他從沒做過對不起大慶的事。當然，範某是洛九最好的朋友，自然要為他辯白。我說的話，你們可以不信。”

“但你們不妨問問自己，如果你們真的相信洛九不是好人，又何必——還稱呼他為洛大人呢？”

說罷，範閑留下一塊碎銀起身離開。沒有再理會身後面面相觑的衆人。

傍晚，洛九也收到了街上的流言。由宣大人親自彙總，影子大人親自送來。洛九逐條浏覽了這些謠言，他能明白林相要給林珙洗脫罪名的初衷，但這樣的流言，殺不死洛九。想來林相定有後招，隻是洛九一時之間卻猜不到。

他謝過了影子，感受到影子通身平和的氣質，回想起唯一一次感受到影子的敵意，是提到五竹之時，忍不住問道：“影子大人，是對五竹有意見嗎？”

影子臉色一黑：“洛大人何出此言！我對五大人敬佩至極！願以五大人為師，聆聽五大人教誨！”

洛九回想起自己當時說“五竹于我有半師之誼”，恍然明白影子的敵意，居然是因為吃醋，不禁嘴角一抽，故意說道：“的确，五竹是很會教人的，能以他為師真是莫大的幸運！”

然後他就看見影子面具都顫了一下，黑漆漆的一身裹得嚴嚴實實，卻硬是讓洛九看出了委屈和醋意。他見好就收，提議道：“你看，五竹和我打過很多次，不如咱們練練，你就等同于和五竹間接交手了！”

影子早有此意，聞言轉身便走，帶洛九來到一間地底的演武場。“此處是我練功所用，無人打擾。”他解釋了一句，已然按捺不住熊熊戰意，拔劍沖來。

洛九空手接刃，在不算寬敞的演武場中和影子打的你來我往。不同于前幾次交鋒，要麼一擊結束，要麼生死相搏，他們這次有的是時間慢慢試探，彼此之間都留了手。

洛九發現，用對付五竹的經驗對付影子果然有效，想來是因為影子行止間處處模仿五竹的緣故。他心裡對這位五竹迷弟笑得不行，差點笑岔氣給影子抓住破綻。

因為交手并不激烈，他們還能抽空說上幾句話。洛九一個閃身避開影子直擊，飛退同時說了一句：“影子大人這一擊很像五竹。”影子竟然受到鼓舞一般，劍光暴漲，直沖洛九而來，吓得他趕緊閃開。

于是，後續的回合中，洛九不時開口點評，要是他說這一擊不像五竹，影子就改，要是他誇某一招神似五竹，影子能在不合時宜的情況下多用好幾次。不過洛九并沒說謊，于是兩人交手一陣後，影子給洛九的感覺竟真的越來越像五竹了。

在地牢也能喜提五竹（降級版）陪練的洛九：神奇.jpg

兩人在筋疲力盡時才停手，各自坐倒在演武場一端氣喘籲籲。

“明天繼續啊！”洛九提議。他在地牢待着也是閑極無聊，和影子打架比背書有意思多了，這就叫作——勞逸結合。

影子卻拒絕了他：“今日院長入宮，估計會提你的事情。若是陛下召你，或許就在明日。”他竟透露了陳萍萍的行蹤和自己的猜測。僅僅是因為，他們打了酣暢淋漓的一架嗎？

“謝了。”洛九沉默了一下後說道。無論如何，他領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