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誇贊:“陛下聖明。”
随後轉向宋雲橫,嘴角揚了揚,笑容婉約,眼眸中卻閃過精明的光。
宋雲橫也朝他勾了勾嘴。
自以為是勝利者嗎。
上一世,皇貴妃曾是他的手下敗将,可他這個冤種攝政王也未能笑到最後。
勞心費神折騰再多,最終都是給别人做了嫁衣。
他不想再當冤種,皇貴妃卻還深陷局中。
這漫不經心的一笑,落入貴妃眼中,卻似一種早有計劃的成竹在胸。
皇貴妃不禁一愣,懷疑宋雲橫是否另有籌謀。
而後聽他向景安帝告退,順帶也朝她問候了一句:“貴妃娘娘為陛下分憂解難,實為陛下之幸,後宮之幸。可娘娘為國事太過操勞,損了自己氣血。”
“距離臣上一次見娘娘也沒幾日,娘娘眼角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宋雲橫戲谑,“朝堂之事固然重要,娘娘也應減少不必要的操心,多保重鳳體。”
皇貴妃的笑容瞬間僵在嘴角,溫婉的表情有了一絲皲裂。
宋雲橫覺得好笑,行禮後偷笑着走了。
他身後的涼亭内,大半晌都沒再發出過任何聲音。
大步走出禦花園,走向宮門方向,身邊忽然又憑空冒出個人影。
這一回,宋雲橫意外,也不意外。
不意外是他知曉陸柒輕功卓絕,身法詭異,能突然出現在任何人的身旁。
他也有所料,陸柒或許會追上他。
意外的是——“你不守在貴妃旁邊護衛?”
好歹是殿前司,貴妃私兵。
“貼身護衛這種小事,哪用得着我親自出馬。”陸柒道,“倘若她要外出,不方便帶過多的侍衛,我心情好,或許會在暗中護她周全。”
他輕飄飄一笑:“畢竟也領了俸祿。”
拿了銀子,偶爾也要做點事。
“但是她在宮中,皇城守備森嚴,哪還需要武藝高強的暗衛随身保護?”
“要是在宮裡都遭到行刺,雖說那些羽林衛功夫不濟,也沒廢物到這個程度吧……”
“啊,”他語氣輕蕩地找補,“我可不是在說雲橫世子。”
宋雲橫大步朝前,沒看他,隻邊走邊問:“那今日你出現在禦花園,不是因為當值,護衛在她身側?”
“不是啊。”陸柒雙手負在身後,腳步靈動地緊緊跟着宋雲橫,“我聽說世子要進宮面聖,特意來的。”
“貴妃也不知道。”
禁軍負責在宮中防護巡邏,殿前司作為皇城禁衛,可以在皇城中自由行走。
但陸柒不當值,也未曾禀告過貴妃,便擅自躲在她和景安帝所在的涼亭頂上,竊聽天子和臣子的私下談話——
宋雲橫:“你不怕被殺頭?”
陸柒哈哈一笑:“又沒人發現得了。”
“若非我主動招呼,世子不也沒看到我嗎。”
宋雲橫不答話。涼亭周圍那麼多随侍的宮人和守衛,确實沒有一人察覺到了陸柒的存在。
“羽林衛那點稀松平常的功夫,”陸柒神色傲慢,“整個皇宮大内,于我來說,如無人之境,任意來去。”
“隻不過,我對那些宮闱密辛沒有半點興趣。我這個人,修身正行,積禮義,尊道德(*),十分看重江湖道義,從不偷窺别人的隐私。”
“今日來此,隻是為了見雲橫世子你。”
他說着自己明禮修身尊道德,卻全然不似那麼回事,“世子不讓我進入鎮南侯府,我就隻能在你入宮的時候才能見到你。”
“咦,這話我是不是之前就說過。”
陸柒嘴碎話多又輕浮,宋雲橫充耳不聞。
他也絲毫不在乎,繼續同宋雲橫說笑:“你剛才消遣貴妃,說她臉上皺紋更深了……”
“你看到她當時的臉色了嗎?”
皇貴妃心機深沉,養氣功夫十足,無論心中再如何愠惱,也很少怒形于色。
陸柒自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她氣急到再難以遮掩的模樣。
而貴妃剛才,被氣的嘴角抽搐,臉都綠了。
說到皇貴妃,宋雲橫這才回了一句:“她心懷謀略,強過許多後宮妃嫔。但仍舊還是個愛美的女子。”
皇貴妃出身官宦之家,卻并非勳貴門庭。
當年入宮,能在衆多妃嫔中脫穎而出,俘獲聖心,也是靠着那張傾國之貌。
她因美貌受到天子寵愛,才有了之後施展手段,為兒子争儲君之位的機會。
何況,世間多少人想要求長生,求不老。連天子都恐懼衰老,紅顔更懼芳華逝。
宋雲橫:“我也并非故意消遣她。我是真心勸誡她保重鳳體,别消耗精氣神,做那麼多無用之功。”
皇貴妃注定失敗,那還不如同他一樣,放下那些“雄心壯志”,享受唯剩不多的幾年富貴榮華。
陸續揶揄:“世子可真是好心人。”
說完又道:“昨日邀請世子一起在宮中散步,卻被世子拒絕。今日天色也好,今日我陪世子散步如何?”
“若是宮裡的風景看膩了,那我陪世子去宮外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