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于是從方傾衣服的口袋裡找到了他的身份證,連同自己的身份證一起遞了過去:“給您。”
小姐姐刷了下身份證,然後不無驚訝地擡頭:
“咦?兩位都是我們家的VIP客戶,您以前沒有注意嗎?”
方傾此時就坐在前台的單人椅上,耷拉着腦袋。季洵輕輕地扶住他的雙肩。
聽到前台這樣說,季洵心裡一驚,低頭看了眼方傾,又有些茫然地擡頭,問:“我們兩個都是?”
“是的。”小姐姐點點頭:
“我這裡能看到,上次也是兩位一起來的,在我們這兒的豪華套房住了七天。”
“應該是因為住的時間比較長,所以酒店特地給兩位升級成VIP客戶了。”
“什麼時候的事?”
“是二月份,正好是元宵節那天你們住進來的。”
“今年元宵節是幾号?”
“××号。”
季洵仔細一想,正好是自己車禍前七天!
所以當時住的地方,竟然就是這家酒店!他立刻問:“電腦裡有沒有顯示我們上次住的是哪間房,現在還空着嗎?”
前台低頭看了眼:“這邊顯示您上次住的是1033号,現在無人居住也無人預約。您是要入住這間房嗎?”
“對。”季洵道。他接過兩張房卡放進口袋裡,雙手抱起還迷迷糊糊的方傾就進了電梯。
到了門口,季洵把方傾放下來,從口袋裡找卡刷卡。
方傾擡頭看了眼門牌号,怔愣片刻,随即扭頭就要跑。
季洵刷開了門。見方傾要跑,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人拽進了屋裡,用腳勾着關上了門。
“放開我!”方傾奮力地要甩開季洵的手去開門,甩了兩次沒甩開,就徑自用另一隻手去拽門把手。
“方傾,你需要休息!”季洵厲聲道,生生把人從門旁邊拽回來。
一把摟過來,面對面将方傾抱得雙腳離地,幾步走進屋裡将他扔在了床上。
方傾隻覺得天旋地轉。松軟的枕頭支撐着他的頭,眼前是房間米色的天花闆和炫目的頂燈。
他掙紮着就要坐起來,季洵卻直接壓在了他的身上。
雙腿夾住他試圖擡起的腿,兩手扣住方傾的手腕舉過頭頂壓住。
他暧昧地探身下來,額頭輕輕碰到方傾的額頭。
季洵喝的酒也不少,兩人臉碰在一起,酒的味道撲面而來。
方傾被他壓得動不了,急促地喘息着,臉瞬間就紅了。
同樣的房間,同樣是在晚上,還有兩人如此親密無間的距離。
每一個細節都在提醒着方傾,他和季洵上次開房的經曆。
額頭碰到額頭,鼻尖蹭過鼻尖。壓在他身上的季洵也不說話,隻是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看他。
季洵的頭發有些日子沒剪了,柔軟的發梢垂落到方傾的頭發上,輕輕掃過他的臉頰。
從尾椎骨的位置向上,過電般升起一陣戰栗。方傾在床上猛地哆嗦了下,手腳終于軟了下來。
季洵看了眼方傾逐漸迷離的目光,終于放松了對他的禁锢。
小臂緊貼着方傾的小臂,季洵矮下身,情不自禁地張開嘴,輕輕咬了方傾的下巴。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好點了麼,嗯?”
方傾的下巴在不住地發抖。他閉上眼睛,還是不太敢看季洵。
一秒、兩秒、三秒……
他閉着眼睛,但季洵隻是抓着他的手腕壓在他身上,什麼都沒有說。
方傾試圖掙紮,卻立刻被季洵鉗制住。方傾睜開雙眼,見季洵的神色完全變了。
他緊縮雙眉,目光鎖定在方傾臉側金邊的白色羽絨枕上。
然後他忽然垂眸,直視方傾的眼睛。緩緩俯下身,整個人把方傾全身壓在了床上。
松開方傾的手腕,雙手熟練地掀開他黑色的上衣,挑逗地揉捏衣擺下他脆弱又敏感的皮膚。
一邊不懷好意地挑逗他,一邊喘息着,吻在了方傾脆弱的喉結上,而後輕啄着一路吻到了耳後。
帶着酒氣和熱氣的呼吸,肆無忌憚地噴灑在方傾脖頸的皮膚上。
方傾的喘息瞬間加重,多了隐忍和不耐的意味。他哆嗦着掙紮起來,哽咽聲愈重,像要擺脫季洵的吻。
然而他已經陷進了松軟的床裡,根本沒有退路可言,隻得痛苦又難耐地仰起了脖子,帶着哭腔喊他:
“季洵,季洵!”方傾确實是要哭了:“你走吧好不好,走吧……”
他這樣說着,雙手按在季洵的肩上,用力地往外推他。
季洵卻忽然不動了。
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做夢般仰起頭,眯起眼睛愣愣地看着頭頂上方的天花闆。
光影在他眼前分層,轉着圈地搖晃,最終重新聚合成一點。
阖上眼睛。一些片段的記憶就像頭頂的燈光一樣,由模糊的、不成型的流光,漸漸停息下來,變得清晰可見。
幾秒鐘後,季洵猛地低頭,眼神像食肉動物看獵物一般,兇狠地盯住了方傾的眼睛。
然而,在那兇狠之下,方傾卻看到了他眼底濃郁到化不開的悲涼和深深的失望。
他的眼神看得方傾一驚。
片刻後,季洵猛地俯身,張嘴在方傾的脖子上發狠咬了一口:“方傾,你剛才說什麼?”
方傾疼的渾身一哆嗦,手指貼在季洵的額頭上,又不敢貿然推開他:“季洵,你……”
“你讓我走,是嗎?”
“我……”
“可我怎麼記得,”季洵喃喃,趴在他耳邊冷笑:
“上次我們住在這個房間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