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了聲音,叮囑方傾:“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别出聲。”
“請您配合,先生!魏董事長家的小少爺突然失蹤了,我們必須嚴查所有房間!”
“……行吧!不過話兒說回來,你們隻管那什麼小少爺,不管掃/黃之類的吧?”季洵不依不饒。
門外人的話語嚴厲起來:“請您迅速打開門,否則我們就要用房間鑰匙開門了!”
門外的保镖正說着話,面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香水味,熏得這位保镖咳嗽起來。
面前站着一個二十來歲挺帥的男生。他頭發淩亂,滿嘴的酒氣,襯衫扣子扯開好幾顆。
最醒目的,男生的唇邊、脖子上、甚至前胸上全是口紅印。
“你們那什麼小少爺不在我這兒,”男生笑了,顯得很無奈:
“剛剛床都快塌了,他要是在這兒我會不知道?笑死了真是……”
門口站着五位保镖,各個體型健壯,訓練有素。帶頭的那個要進屋,被季洵攔了一下。
“诶?這是私人地方,您哥兒幾個外邊瞅瞅得啦!”
“先生,”為首的保镖堅持:
“我們必須得進去看一下。”
“那哪兒行啊,”年輕的先生急了:“我們家寶貝是公衆人物,傳出去绯聞可了不得!”
“先生,我們必須進去确認一下,您不是在藏匿方少爺!”
風流的先生抓抓頭發,不大确定地看了那保镖一眼:
“嗐,行吧。”他說,于是在前引路:“先說好了,看就看!但有一點:我寶貝兒睡着了。你們幾個隻許用眼睛看,可别想着到處亂摸!”
幾個保镖頂着濃烈的香水味和酒味進了房間。低頭看時,隻見床上躺着一個人,穿一身絲質的睡衣。
被子蓋在那人身上,雙手雙腳露在外面。能看到,睡衣的領口和袖口是精緻的白色蕾絲花邊。
那人側躺着,臉一半陷在羽絨枕裡,另一半被蓬松的棕色頭發掩蓋。隻露出塗了口紅的唇和閉上的雙眼。
燈光下,幾個保镖看了那張皮膚白皙而精緻的臉,幾乎立刻就确認了床上躺着的是個女人。
更何況那件絲綢的睡衣看上去是那麼地昂貴,且那人手指和腳趾都塗着鮮紅色的指甲油。
幾個保镖又看了看陽台,甚至進廁所又查看了一圈。然後就被季洵催着往外趕:
“哎呀行啦行啦,一個大活人,我們怎麼可能把他藏起來的!趕緊走趕緊走,我寶貝兒如果醒了,到時候跟我生氣怎麼辦?”
“先生,”一個保镖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懷疑地看着季洵的臉:
“先生,請問您來赴宴,是否收到過邀請函?”
“啊?”季洵一愣。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人不安地皺了皺眉。
“邀請函。”那保镖解釋:
“我們安保人員在晚宴開始之前,熟悉了此次宴會所有來賓的相貌與各種信息。”
“但我不認識您。”
“先生,我必須要知道,您是通過什麼方式來到這個房間的!”
幾個保镖都回頭。頓時,五個人形成包圍圈,向季洵的方向靠攏。
卻不想,面對這麼緊張而嚴肅的場景,這個男生“噗嗤”笑了:
“哈哈哈……”
他直笑到直不起腰來:“哎呀,你們要認識我才奇怪,不是嗎?”
“出名的是我們家寶貝兒,又不是我,你們上哪兒認識我去!”
季洵叉開五指,胡亂把頭發往後一抹,側身坐到了桌子上。語氣簡直輕松到了放蕩的程度:
“諸位,請看清楚。廉價的白襯衫,塑料質感的黑西褲……怎麼,還看不出來嗎?”
男生又是“噗嗤”一笑。
季洵無所謂地扯開自己的領子,露出裡面多到數不清的口紅印:
“現在明白了嗎?對,就是那個意思,”他一臉無語,卻又很耐心地幾個人解釋。
“我就是個賣的,常年在酒吧的那種,懂?”
幾人表情頓時如當頭棒喝,全都傻了眼。尤其是剛剛提問的那位,嘴都張大成了“O”型。
“哎喲你們這些人!”季洵假裝忍不住咂舌,一臉嫌棄地将他們幾人的表情從頭看到尾:
“唉,你們……算了算了,你們也不是千金小姐。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也不懂。”
“總之就這麼回事,那什麼少爺不在我們屋,趕緊找他去吧!”
于是乎,幾個保镖被季洵連忽悠帶往外轟,就這麼走了。
房門關上的刹那,季洵立刻收斂了臉上浪蕩的笑容。他扣好了胸前的扣子,幾步走回到床邊。
“方傾,方傾。”他捧起方傾沒有被打的那邊臉。
方傾睜開眼睛:“他們走了?”
“方傾,”季洵輕聲叫着他的名字,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現在是晚上11:00。我和趙賓約好了,趁着淩晨5:00保安換班的時候就帶你走。”
“到時候,趙賓會開着車在門口等我們。我把你帶出魏家,他開車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
方傾點點頭。
“現在,你睡一會兒吧。”季洵說着,抓住方傾的手塞到被子裡去,給他把被子蓋到脖子下面。
“季洵,”方傾歎息般叫了他的名字。季洵俯身,和他目光相碰。
方傾還想說什麼,但是被季洵溫柔而認真的目光注視着,他眼圈一紅,忽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然而季洵說,微微地笑了。沒有忍住,鼻尖輕輕蹭了蹭方傾的鼻尖。
“你什麼都不用對我說,我都知道。現在,”他說着,關掉了床頭的台燈。
“再睡會兒吧,聽話。來,閉上眼睛,”季洵一邊說着,溫暖的手掌蓋在了方傾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