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居然覺得,我會不喜歡你的嗎?”
兩人在梧桐賓館吃過晚飯後,季洵忽然問方傾。
“拜托,”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自從見到你後,我追了你一整個學期,怎麼會說不喜歡你就不喜歡你了?”
方傾無辜地眨眨眼:“可這六天裡,你一直,一直……”
“唉,我說親愛的,我最最最親愛的,”季洵簡直要仰天長歎:
“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怎麼還敢提喜歡你啊?”
“你憑什麼不敢?”方傾滿臉的不可置信,立刻争辯道。
“是你把我從那個窒息的地方救出來的,你憑什麼不敢說喜歡我?”
“如果連你都不敢,那還有誰有資格說喜歡我?”方傾有些委屈。
“就是因為我把你從那個的地方帶了出來,”季洵道:“我才絕對不敢提對你的感情。”
“否則我就是在向你索取。”
方傾呆在了原地,怔愣地看他。
看到方傾震驚又很不解的表情,季洵微微地笑了:
“我帶你從那裡出來不為别的,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季洵道。
玻璃窗的影子倒映在季洵明亮的雙眸中。他的神色複雜,充滿理智的同時又雜糅了些許無奈和寵溺。
格外地讓人心動。
季洵說:“我喜歡你,想讓你逃離出來,所以才帶你走。除此之外,我做這件事沒有别的目的。”
“也絕不應該有别的目的。”
“……所以,”方傾輕聲喃喃。他眼圈有些紅,說話時盡力維持着自己的聲音不變形。
“所以你明知道幫了我就再不能說喜歡我,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救我了?”
“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季洵搖頭:“當時聽到趙賓說你出事了,我就想,我必須得去找你。”
“後來的事情,我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但是當然啦,我絕對不能在幫過你之後就說喜歡你。”
“否則這就是在逼着你喜歡我。我不想逼你。這不是我想要的。”
“你這樣做,不傻嗎?”方傾眼神憂傷。
“傻?”季洵笑了。他聽出方傾說話的聲音變了,就抓起了他的手,将他微涼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
“親愛的,”季洵眨巴眨巴眼睛,聲音故作委屈:“我隻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你怎麼能罵我傻呢?”
方傾的手輕輕撫摸着季洵的臉頰,心疼得微微皺眉:
“明知幫助他以後就不能再表白,卻還是去幫他。不傻嗎?”
“當然不傻,”季洵的手掌覆在方傾的手上,仰起臉來露出了一個甜掉牙的笑容:
“你知道為什麼嘛?告訴你吧,因為我賭對了!”
“我喜歡的那個人也喜歡我。”
方傾沉默低頭。
片刻後,他忽然擡起手抓了抓頭發,将耳朵周圍的頭發全抓亂了,擋住了他泛紅的耳朵尖。
季洵看出來他不好意思,非常善解人意地岔開了話題:“對了,之後你準備住在哪裡?”
方傾歪着腦袋想了想。
“我還是住在學校宿舍吧,”他說,“這學期有好多補考。”
季洵聽了他的話,抿了抿唇,卻并沒有真的不高興。
然而他還是拽着方傾的手腕把他摁倒在床上,很不講理地搖晃他:
“不行不行我不答應,那我晚上如果想你了,見不到你怎麼辦?”
方傾被晃得想笑,他伸手扒拉他:“行了啊你,我每天白天都跟你待在一起,這也不行嗎?”
“不行不行,”季洵搖頭:“你之後必須跟我住一起!”
他邊說着話,兩隻手像逗小貓似的,一會兒捏下方傾的臉。再不就是撓撓他的脖子,或掐一下他的腰。
季洵本也沒打算幹什麼,就是故意地想鬧騰方傾一陣。
“哎呀你别掐我!……!哈哈哈!季洵你松手……”方傾躺在床上笑得喘不過氣來,兩隻手貓爪子似的翹起來,在胸前亂撲騰。
“我就不松!”季洵說罷,壞笑着翻身就壓在他身上。
他早發現方傾怕癢,于是捉住他兩隻手壓在床單上,就去啄吻他的脖子,一邊親一邊笑着還問:
“跟不跟我住一起?”
方傾笑得喘不過來氣:“不是,季洵你……”
季洵低頭,小麻雀似的又在他臉上脖子上啄了好幾下,聲音裡帶着狡黠的笑意:
“不答應是吧?”
方傾笑得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可、可是……”
“好好好,那你今天就别想消停了!”他抓住方傾的手腕,另一隻手開始撓他的手心。
方傾被撓的手一哆嗦。“啊!季洵你快松手啊!”他癢得直想尖叫,翻身要把被子拽過來。
結果季洵順勢扯過被子,三下兩下将他裹成個粽子,隻露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嘿嘿,”季洵惡劣地笑:“大毛毛蟲,這回你走不了啦~!”
方傾簡直無語,呸呸兩下吐掉嘴裡的頭發,絕望地臉朝天歎一口氣,然後盯住季洵的眼睛:
“幼、稚!”他大聲控訴。
“我比你小,我就幼稚!”季洵學着方傾的語氣叫到,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毛毛蟲沒有手啦!我想親你多久就親你多久!mua!”
方傾被他無語到翻白眼。然而被季洵啄在脖子上的時候,又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聽到方傾笑,季洵就也笑。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方傾的态度忽然軟了下來:
“行了行了,哎喲……”他喘了幾口氣,身上裹着被子。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仰面躺倒在床上。
“好吧好吧!”
“我姥姥家的房子不算小,”他喘着氣道:“而且離學校也算近,别人也沒有那裡的鑰匙。”
“租戶如果願意的話,我這個房東搬着東西住進來,也不是不行。”
他說話的時候,季洵正給他拆着身上的被子。
他最初甚至沒反應過來。
“啊?”季洵整個人都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等一下,你是說……?”
“啊對,就是那個意思。”方傾疲憊地阖上了眼皮:“你鬧了我這半天,不就是想跟我住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