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使用【潛行】的一般是暴風雪，因為體型小耗能低。”布利說。

“抱歉，我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洛恩沮喪道。

“沒關系，人形态和貓形态需要的技巧不一樣，我不是很擅長這方面，但是教你學會基礎法術還是夠了。”布利對他說道，“我個人對潛行背後的心理因素很感興趣，這也是暴風雪最喜歡的神術之一。潛行是一門很難想象和掌握的技術，但是我相信你沒問題。”

洛恩很快就知曉了布利對他信心背後的原因。

掌握潛行尤其需要兩項技巧：能量的平均分配，以及隐匿的念想。

這聽起來非常哲學，後者的确是潛行法術的重要元素。唯有使用法術的人一直保持特定的心态，不分心、不遺忘法術的存在，潛意識裡讓法術的運作保持穩定，才能達到最出色的效果。

能量分配屬于非自然世界成員的基本技能，洛恩在學習強化法術的時候就做出了優秀的表現，他是個很有耐心且注重細節的性格，擅長分配不是意料之外的。至于隐匿的念想，洛恩作為普通人類的大部分時候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主動躲避任何關注。這是他的本性，洛恩不需要特别培訓。

即便如此，洛恩仍認為自己需要布利的教導。他感到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己遲遲不能掌握基礎潛行，甚至在施法過程中起不到任何效果。

布利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你目前欠缺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欠缺的，是能量和想法之間的聯系。”

洛恩勇敢提出自己的觀點：“我覺得，好像…所有法術的關鍵都是能量和想法之間的聯系。我在掌握一些法術的過程中會有這種産生聯系的感覺。掌握失敗的時候也會覺得缺了點什麼。”

“你說得沒錯。”布利直白地表達認可，“這份聯系是非自然世界存在的基礎，也是一切技巧的關鍵，就像是初生的嬰兒逐漸适應自己的肢體，新手的目标則是逐漸适應自己的能量，唯有充分了解了自己嶄新的一部分，才能做到對能量的精準運用。不用擔心，這是每個新手都要面對的難題，你目前做到的已經比大多數人強得多。”

這不僅是洛恩的潛行課，也是他真正的法術入門課。當然，這不能算是傳統意義上的知識，也不好傳授，否則暴風雪早就把這秘訣告訴他最心愛的學生了。

“對此我也沒有萬能的建議。”布利坦白道，“每項法術需要的聯系都不一樣，這份多樣性正是大家各有所長的原因。潛行所需要的聯系尤為複雜，我們可以慢慢練習，直到你掌握為止。”

布利不僅理論知識豐富，還有很多實踐層面的心得，隻是其中很多都像潛行本身一樣抽象。最容易理解的提示是，在練習潛行的時候别忘了飛速奔跑。相對容易理解的是，把能量附着在自己的外在而不是内在——洛恩要做到的不是真正地憑空消失，而是蒙蔽他人的視覺，最需要能量的是皮膚着裝而不是身體内部，這和強化術的要求完全相反。至于更離奇的…

“如果你能忘記自己是普通的三維生物的話…”布利一本正經地說，“忘記作為人類的本質，把自己想象成另一種與已知科學相悖的生物，非自然世界背景和環境的一部分。”

洛恩不禁好奇暴風雪潛行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二維紙片貓曆險記？

總之，洛恩動用自己全部的想象力，努力冥想，忘記自己，把能量彙集在身體周邊，在會議室裡跑圈，卻還是沒能成功。

布利若有所思。

“還有一種真神祖先慣用的培養神裔的方式，但效果很不穩定。”布利最終說道，“我在很多學生身上都試驗過，成功率非常非常低，甚至有帶來副作用的風險。”

洛恩不可避免地産生幾分期待：“既然如此，為什麼真神祖先還要這麼做呢？拼概率嗎？”

“不是的。”布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因為成功的前提還是【聯系】…兩個人之間必須有足夠強烈的聯系才能成功。這種培養方式本質上是真神用神力引導學生使用能量，達到法術需要的效果，若是成功的話，比一般意義上的學習高效很多，一旦失敗，輕則無事發生，重則對學生的能量儲蓄造成傷害，或是擾亂其對能量和法術的感悟。真神祖先往往會伴随特定神裔長大，是父母師長合為一體的存在，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比如贈與的道具物件還有法術交互等等，以及血緣本身，導緻他們之間有着堅不可摧的信任和默契。我和學生的共識很難達到這樣的程度，所以總是失敗，就算是橘子這樣我看着長大的苗子也很難起到效果…或許是我水平還不夠吧。這是一門複雜的學問，我剛成為次生神的時候，梅對我的引導就總能成功。”

“要試試嗎？還是再等等？我們畢竟剛認識不久。”布利猶豫道。

洛恩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