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對,春山哥為救他而死,确實不值……
一群人哐哐哐地來,又哐哐哐地去,濺起一地塵土。
大力着急道:“燕師兄,怎麼辦啊,這案子我們還查嗎?線索都被他們搶走了。”
燕回歎口氣,揮去腦中三年前的場景,從袖口中掏出揉皺的紙:“他們帶走的隻是空盒子,真正的線索還在我們手裡。既然已經知道有隻影妖為非作歹,我們神瑛台便要負責到底。”
一通話說的一衆人熱血沸騰,獨獨落衡還是那副閑适淡然的樣子,剛剛的動靜沒對他産生一點影響。
他悠悠的聲音打破熱情高漲的局面:“案子誰查不一樣,我看剛才那家夥面相,也不是個敷衍了事的人,何苦自己給自己找事,有時間品品茶,豈不樂哉。”
嗡嗡撇撇嘴:“瞧你那不思進取的懶樣子。”
李忠“呸”一聲:“那家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吃裡扒外,當初可是神瑛台救濟的他,不知今日風光無限的他還能不能記得在門口要飯的模樣!”
燕回:“喊再大聲,他也聽不到。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落衡撐着胳膊聽他們的義憤填膺:“原來這位還是位故交,今日看着劍拔弩張的,可有什麼淵源?”
李忠開了話匣子,正要滔滔不絕講述林深是怎麼從叫花子搖身一變成為手握重權的林千戶的:“這其中可大有來頭……”
燕回打斷他:“查案重要還是講故事重要?”
李忠霎時止了話頭:“查案……查案最重要。”
大力疑惑道:“燕師兄,此案既為人妖共謀案,我們為什麼不和林大哥一起查呢,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李忠拍拍大力的肩:“也就是你還認林深是原來的那個林大哥,三年足夠改變一個人太多,你看他現在幹的都叫什麼破事……”
燕回掃過來一眼,李忠灰溜溜閉上嘴。
燕回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密信上,發現那字不是字,畫不是畫,歪歪扭扭,換了幾個方向,都不成文。
嗡嗡往前一湊,還未看清紙上内容,鼻子先本能一嗅:“這紙好香啊。”
大力跟着聳聳鼻子:“沒有什麼味道啊?”
縮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小辛瞄見一角熟悉的文字:“诶,給我看看,好像是妖文——二月四,未時一刻,城南竹裡館,交差。”
落衡一笑:“好意提醒,影妖擅長變換形态,花草蟲魚,不一而足,不能言語,修為高的可以幻化人形,與常人無異。影子形态時戰鬥力最高,咬合力極強,成年食鐵獸都鬥不過,隻能鹦鹉學舌,是個兇殘的傳話工具。乖乖聽話,相安無事,若是不聽,咬死你。”
“萬年前,玄女上神率人族剿滅影子軍團,且不說能幻化人形的影妖,怕是能喘氣的都沒幾隻了。抓到那隻可千萬留個活口,說不定是個絕版呢。”
燕回會意,密信妖文寫就,那林管家很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人,枯井裡不能辨認面容的屍體才是真正的林管家。
既是交差,林管家和影妖幕後還有真兇,說不定會在今日現身,機不可失。
此時日頭正高,午時剛到。
燕回拔腿往外走:“落衡跟我走,我知道該問誰。”
嗡嗡叫住他:“燕大哥,這張紙能不能給我們留着,我試試追蹤氣味。”
燕回半信半疑問道:“這氣味這麼淡,可以追蹤到嗎?”
落衡緩緩踱步過來,取了密信丢給嗡嗡,不懷好意笑道:“好好用用你的鼻子,找不到線索扣你月俸。”
嗡嗡聳聳鼻子,神氣道:“哼,别小瞧我。”
燕回:“李忠,你帶着嗡嗡和大力,不要輕舉妄動,有發現及時聯系,注意安全。”
等出了門,落衡才後知後覺,他是不是太聽燕回話了,說走就走,去哪都不問一下。
人都走散,陽光穿透樹梢傾斜而下,打下一條柔和的光帶,描繪出塵土的軌迹。
小辛熟練抄起掃帚,灑掃庭院。
葛叔舉着冒着油光的炒菜勺着急忙慌出來:“唉,怎麼都走了,不吃飯啦——這幫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