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衡提劍一階階踏上高台,粘稠的血順着劍尖滴落,他神色凝重:“現在解毒,和我廢了你們後解毒,選一個。”
三殿冷眼瞧着他,閑适地吞雲吐霧,絲毫不慌。
“那位真教了你不少東西,但用錯地方了。你應當聽說過,十殿閻羅分兩階,五五為分。對上我,你又有幾分勝算呢?”
落衡止住步子,他的身高已能與坐着的三殿平視,他笑道:“姐姐聰慧——再加上生死簿呢?”
他從懷中抽出生死譜,指尖上容火符雀躍升起:“四殿手下留情解開這兩個人的毒,再放了齊榕,我還諸位一個坦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灰飛煙滅。”
火光照亮三殿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她狡黠一笑,對四殿擺擺手:“成交。”
确定燕回和花盈地毒解了,白發滑青絲,落衡一打響指,南明離火爬上生死譜,頃刻間燒成一把灰。
“多謝姐姐成全,好聚好散,人我就先帶走了。”
三殿支着下巴,故作純真:“小公子,有膽量是好事,貪得無厭就不好了。一本生死簿,隻值兩個人的命,三選二,這才公平。”
落衡惡心地沒眼看,強忍着轉頭的欲望,怒火中燒:“出爾反爾!你……”
三殿擺擺手,架起長腿:“小公子,人世險惡,姐姐這是在教你道理。快些做決定吧,一會姐姐反悔可就不是這回事了。”
“……”落衡臉色低沉到極緻,“我選花盈和燕回……”
“錯了!”三殿突然大笑起來,面上的一點純真徹底被風情代替,“這不是個選擇題——你隻能帶走齊榕和那個小仙。”
落衡眼中升起殺氣,随手撿的破爛劍受不住他的神力傾瀉,不住地嗡嗡蜂鳴。
“想帶走俊俏小哥哥……”三殿鬼魅一樣的身影飄蕩到他身邊,蛇一樣纏在他身上,突然五指成爪刺像脖頸,“你把命留下!”
“呲啦!”
落衡靈活一避,劍刃和紅指甲對上,發出金石之音,兩股強大神力掀起飓風,瞬間飛沙走石,閻羅殿震了三震。
三殿勾唇一笑:“小公子修為不錯,可惜了。”
電光火石間,她緊握住劍刃大力一拽,也不顧血流直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墨白軟劍。
竟是把軟骨劍!
落衡心道不好,立刻松了劍旋身躲避,還是被在腰間擦出一道血痕。
就在此時,三殿手腕一轉,腕袖射出幾隻精巧的暗器來,泛着幽寒的光!
落衡無劍可擋,極其狼狽地擦地一滾,避開連連不斷射出的暗器,險些擦破他的臉。
神兵造成的傷口極難愈合,攜帶的神力和祟氣順着傷處侵入靈脈,兩股靈力對沖,苦不堪言。
一時之間,他那本就不穩定的靈脈崩潰,喉間一甜,嘔出一口血來。
“小公子,别再做無用的掙紮,我會讓你死的痛快!”
三殿提劍來刺,落衡不敢松懈,召來破爛劍回擊,就在劍尖快擦傷時,一道金光在兩人之間迸發,有瞬間的失明。
等落衡能睜眼時,看到眼前之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手中劍不堪重負地碎了。
他咬牙切齒,是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剝:“羅群……”
眼前是一個白衣飄飄的武将,金甲金冠,不染纖塵,好不威風,和周圍要麼灰頭土臉,要麼祟氣深重的神仙不在一個世界。
落衡嘴角一抽,很想扒了他仙風道骨的外皮,讓世人好好看看他不堪卑賤的内裡,是怎麼做出以怨報德、背叛四象的龌龊事來!
羅群理理袖子,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登上高台,毫不客氣一甩袖子坐下,對三殿道:“天機處收到一份彈劾,說冥界有違法抽魂一事,天尊特派我前來查探。”
三殿和四殿提溜着迷糊的六殿和九殿跪下,恭敬非常。
落衡嗤之以鼻。
三殿道:“見過羅群将軍。已經查明了,未有其事,是小人惡意造謠,我等已經緝拿。”
她意味不明看了眼花盈和燕回。
羅群随意一瞥,不以為然:“一個低賤人族,和一個下等小仙?冥界什麼時候辦事能力差到被這些小人物牽着鼻子走?”
落衡受夠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大力扔出手中劍,飛刺向高台。
羅群劃開結界阻擋,神力将劍當場碎成齑粉。
他怒目圓睜,神威降下,盯着落衡道:“放肆!”
落衡抹掉嘴邊血迹,挺直腰闆,突然飛身逼近,一眨眼兩人就差一級台階:“神君也不是魚,怎麼忘形這麼大呢?還是惡事做多了,一時想不起來哪一樁?”
他一掌拍向羅群胸口,被他一躲,而後接上他的掌,神力相交,最近的石像迸裂,碎石飛洩。
羅群一時不知對面什麼身份,但那副要他命的樣子不像演的,抽個空對跪了一地的閻羅道:“愣着做甚!”
落衡加大神力,震開羅群,在閻羅行動前彈出一個結界罩着花盈和燕回。
趁着空隙,羅群重整旗鼓再出一掌,掌風刮過像是大漠的黃沙割臉。
落衡對上時,心脈一顫,喉頭又湧起腥甜。
果然神尊挑中的下屬不能小看,即使他品行禽獸不如。
應對一個羅群已經吃力,三殿和四殿同時進攻,既是飛身軟劍,又是毒粉飛蟲的。
一時之間,靈力掀翻了閻羅殿的屋頂,石像斷壁殘垣,沒一個完整的。
一打三,他吃虧啊……
落衡一擊蕩開三殿和四殿,迅速結印召開一個四方結界,把他和羅群往進一拉。
眼前被黑暗籠罩,羅群拔劍出鞘,小心環視:“狂妄小子!報上名來!”
落衡的笑聲在上空回蕩:“神君還未想起嗎?我可是對神君記憶猶新……”
羅群思忖不語,他不記得有哪次豔遇後未了當清楚,他對那張臉也沒有什麼印象,雖然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引人入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