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一連串輸出,氣都不帶喘的,哄的閑雲一愣一愣的,挂着淚珠呆愣。
他一個大喘氣:“姑娘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牽挂一個人呢,年輕貌美正值花樣年華,要多為自己着想呀。”
閑雲笑了,嬌俏多看他兩眼:“留下你果真是對的,你過來些。”
她對花盈招招手。
花盈連連擺手,前面是九天玄雷,上神都抗不過,何況他這個半吊子。
“不……不了吧,站這挺好的……”
閑雲的淚珠又蓄滿眼眶,身後落衡悶哼一聲咳出一口血,氣息越發微弱。
花盈急得閉眼往前一大步,豁出去了。
結界像是憑空消失了,花盈慢慢睜開眼,發現他一腳踏上圓台安然無事,閑雲正羞赧地對他笑。
他不由得瑟縮一下,越發看不懂這個女子,一會風吹就倒,一會能召喚蟲子把人埋了;一會癡情怨女,一會就勾搭清白男子……
閑雲對他招招手:“過來些,我們好說說話。”
花盈挪了一小步,僵着臉笑道:“就這吧,我身上髒,别弄髒了姑娘衣服。”
閑雲見他不來,提起裙擺便靠過去,冰涼的手指觸碰他的肌膚,不像是撫摸,更像是抓撓,臉上立刻多了幾道指印。
花盈不敢動,生怕瘋女人一爪子抓斷脖頸,或者放出蟲子咬他一口。
“他也是這般腼腆,不敢靠近,僵着身體像是木頭。”閑雲摸夠了,似乎是認清花盈不是那個人,後退拉開距離。
花盈在她打量的目光下身體越發僵硬,輕微顫抖,語無倫次:“啊……是嗎……真是有緣……”
他瘋狂對外頭三人遞眼色:快救我!
梁逸興問道:“姑娘,你等的那人是誰?為何失約?”
閑雲掩面輕咳,臉色更是灰敗,言簡意赅道:“丘升。死了。”
衆人皆是一驚。
按照山貓族的說法,丘升死前盜走母蟲,自己死在了梁威手裡。若是他對閑雲有情,不忍見她繼續受苦相救,又為何囚禁于地下,代代看守取血?
那邊隻有一種可能,丘升本意是好,後人卻沒那麼多善良對待香饽饽。
梁逸興微微蹙眉:“丘陵什麼時候開始傷你的,還記得嗎?”
閑雲回憶一番,眼睛暗了暗:“記不得了,太久了。我在這洞中孤寂許久,不知外面何種情形,大概能猜到丘升是死了,不然他不會不回來找我。”
落衡輕咳幾聲從燕回懷裡掙紮起來,被人拿捏性命的感覺糟糕透了。
燕回扶着他,讓他靠在肩上,柔聲問道:“怎麼樣,還難受嗎?”
落衡搖搖頭,死死盯着圓台之上,低聲道:“瘋女人不哭就沒事。”
他掃她一眼,頓時惡心地沒眼再看,不由得譏笑一聲:“看來這丘升對你也不夠深情,還留了後代,薪火相傳沒你什麼事。”
閑雲被挑起怒氣,直起身子回瞪:“自是不會,我是他心裡唯一的人!”
落衡想開口卻激起一連串咳嗽,好在毒素還穩定。
燕回邊幫他順氣,替落衡說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偶爾犯了錯誤呢?”
閑雲顫着手指指着幾人:“卑鄙!惡意栽贓,胡言亂語!他……他不會有孩子的。”
她聲音很小,不好意思道:“我們的事情被梁威發現後,丘升被施加酷刑,傷了……那處……是不會有孩子的。你們休要再誣陷他!”
不對!
梁逸興追問道:“丘陵和丘升什麼關系,你就沒懷疑過嗎?”
閑雲被逗笑了:“子承父業,丘升的遺願需要人繼承,親生還是路邊随手撿的,有區别嗎?”
丘升的遺願?
梁逸興心裡閃過一絲慌張。
丘升生前可是拼了死命維護仙奴,可廢奴令已經頒布,還有别的遺願?
他隐約覺得這份遺願不簡單。
“他要做什麼?”
閑雲歪着頭問:“這是我們之前的秘密,為什麼要與你說?”
燕回瞧了眼燒的差不多的蟲堆,南明離火小範圍跳躍着,發出燒焦的噼啪聲。
“姑娘還是快些說吧,不然要沒機會了。方才山洞坍塌,封閉了所有出口,包括丘陵設置的那條。現在空氣含量急速下降,誰都逃不了。”
閑雲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呀,我就是要這樣。黃泉路上有個伴,也不算寂寞。”
花盈想罵人,死咬着下唇不敢出聲。
找死還得拉個墊背的,有病啊!
他想着,這女人獨自封在地下萬年,大抵逼出了點瘋病,精分似的。
還是得理瘋女人遠點。
花盈蹑手蹑腳往外溜,幸好有幾千年偷摸經驗,眼看就要跨出圓台,卻聽到身後閑雲意味深長笑道:“看來你要你我們早走一步了。”
花盈腳登時收回來,慌亂地往後退一小步,求救地望向外面。
靠,不會真能進不能出吧!
眼下就是死局,硬闖結界會死,坐以待斃還會死。
梁逸興頭上急出汗,下意識去看落衡,卻見他靠在燕回懷裡閉目養神,絲毫不慌。
他看到了希望,着急問道:“你想到辦法了!我們要怎麼做?”
落衡撩起眼皮,難掩疲憊之色:“說的跟隻有我有腦子一樣,現在它死了,沒辦法,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