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突然所有器械開始振動,不約而同地複述勵志名言。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落衡下意識翻身把頭埋在被子裡,卻隔絕不掉擂鼓般的聲響。
“煩死了!”
他翻身坐起,頂着一頭亂發,看到喔喔一臉笑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枕頭就丢過去:“你要幹嘛!”
喔喔發絲被風擦過,它捋了捋亂發是,瑟縮道:“主人……寅時了……”
“才寅時……”
落衡抱怨的話戛然而止,猛地想起來風禾的作息是這個樣子的,這一屋子乒乒乓乓的鬼東西都是設置好的術法,不起是不會停下的。
他對天翻個白眼,長出一口氣,咬牙切齒:“我起。”
腦袋還是暈乎乎的,穿好鞋擡頭時突然眼前一黑,腿一軟就往下栽去。
燕回來的正及時,一把把人撈在懷裡,避開床角:“小心,慢慢來。”
落衡晃晃頭:“沒事了,就突然暈了一下。”
燕回搭過他的脈,眉頭皺得越高。
他的身體越發不好,斷裂的靈脈無法補足能量,失去心脈護體神力後更是虛弱。
他急切道:“那道靈力能拿回去嗎?你現在需要它!”
落衡甩開他的手就往外走:“能拿,剖開皮肉,挖出心髒,就出來了。我不會,你找别人吧。”
燕回拉住他:“可是……”
“我的身體我說了算,沒那麼容易死的。”
落衡揉開燕回的眉頭,在上面輕柔一吻,“放心吧,我争取陪你到老。到時候我們兩人一座墳包,逢年過節就讓大力嗡嗡來看看我們。”
燕回知道他是在騙他,苦澀一笑:“好……”
他本就是醫者,枯死之脈怎能長久。
旁邊散落着一把檀木梳,他撿起來疏通落衡蓬亂的頭發。
“你别不信,枯木逢春尚能繁花,何況是我。我是最好養的花,一點雨露陽光就能活。”落衡推推他,“早飯吃什麼?”
燕回強忍鼻頭酸澀:“哦……我是被吵醒的,還沒準備。你想吃什麼?”
喔喔插進來,舉着長長的清單:“主人主人,按時間您該去後山練劍了。”
落衡見那張單子就想起他在夢境裡的狼狽樣,一把奪過撕了個粉碎:“窩瓜,你要是還想留在這,就收了所有術法。從今天開始,不用早起,不用練劍,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點點喔喔頭:“不然……拔光你的頭發,削成片涼拌!”
喔喔露出驚恐的表情,一時不知該去護頭發還是護身體,扭出一段多姿的舞蹈:“喔喔不敢違拗主人,但是這些術法都是您設的呀。”
他有些委屈:“喔喔靈力低微,隻是個又醜又難吃的蘑菇,破了不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光彩耀人風華絕代的主人的術法!”
落衡看着喔喔大喘氣的樣子不由得發笑,點點他的腦袋:“詞語形容合适的人,顯擺也别亂用。”
燕回笑道:“我覺得哪個詞都很适合你,啊……不是……是沒有哪個詞能形容落落的出衆。”
“嘴貧。”落衡嘴角彎彎,一掃疲憊。
突然,屋子裡物品又開始瘋狂振動,瓷器噼裡啪啦碎了一地,家具長了腳似的群魔亂舞,剛收拾好的屋子瞬間亂糟糟。
“若使年華虛度了,到老空留悔恨心!”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
落衡捂住耳朵,一頭紮出屋子,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抛開亂七八糟的聲音。
起床鈴是世間最惡心的聲音,無休無止的更是嚴重!
嗡嗡盯着黑眼圈晃到門前,一副萎靡不振,下一秒要歇菜的神情。
她打個哈欠,試圖聚焦:“八哥,怎麼了?地震了嗎?”
落衡嘴角一抽,竟難得産生了愧疚的情緒。小孩跟着他們東奔西跑,正長身體的年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難怪長不高。
燕回道:“先去洗漱吧,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食材,做點吃的。”
落衡本想着再補個回籠覺,剛躺到床上,木床直接散架!
風禾真是賤啊,對自己真狠。
在秋千上眯一會,就聽見燕回招呼着吃飯。也不知道他從哪搞來了個樹樁作餐桌,看年輪得有幾百年。
他伸個懶腰往前一湊,看到了幾個簡單小菜,綠油油的,不認識什麼菜種,還有碟蘑菇。
燕回分發剛削好的筷子,專門給落衡的磨了又磨,保證上面沒有一根刺。
“挑了幾樣菜簡單做了些,手藝不及葛師叔,大家莫要嫌棄。”
落衡撐着頭笑道:“你這又是收拾房間又是做飯的,像是我撿了個田螺公子。”
這個稱呼燕回很是受用,但他更喜歡落衡看他的目光,浸着濃濃的笑意,簡單真摯。
“吃飯。”
嗡嗡夾着泛青的蘑菇吐了口口水,擔憂道:“花先生說顔色豔麗的蘑菇有毒……”
喔喔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惡狠狠盯着嗡嗡:“對對對,專門用來毒你這種沒禮貌的小屁孩!”
落衡揪着他的菌絲:“毒死一個,削你一塊。不怕,我們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