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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回 試劍問情 相思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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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以劍為名,劍對劍宗弟子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這不僅是一件随身的兵刃,更是劍客的第二生命。所謂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世間劍者雖非全然如此,但劍的意義,由此可略知一二。

劍宗的規矩,但凡弟子學有所成,就可下山曆練,通過不斷地磨練技藝,經曆兇險,方能觀天地浩渺而知人之微小,見天下英豪而識己之不及。想要下山,就要經過兩件事,一是要先祭過碑林的曆代英靈,二則要先上問劍台取劍。

問劍台又稱試劍台,位在七星之四,天權峰峰頂。天權山勢盤延而上,青石闆道鋪墊出八百一十級階梯。問劍台由天權峰首座方行明掌管,乃是劍宗劍冢之所在,除卻本門弟子逢三月申報上峰選劍外,素來不對外開放,算是天權峰的一處禁地。從方行明正式接掌試劍台後,一直在此煉兵鑄器,輕易不下峰來。

洛清依的内功劍術都早已達到問劍的水準,風劍心算是她的附庸,作為弟子的水平堪堪及格,因此也特别準予她上峰問劍。洛清依餘風劍心奉命來到天權峰下,見山門外早有青年弟子等候。見她們過來,連忙上來見過。

原是方行明唯恐洛清依體弱,特意命人前來用小轎接應。洛清依心道,四師叔看着忠厚魯直,想不到也有這等細心的時候,以他嗜劍如命的秉性,不肯下峰也在意料之中,能讓人前來接應就已算是他難得的體貼。她瞧着這小轎并不寬敞,怕是坐不到兩人,想讓風劍心同乘的心思也隻能作罷。

兩人擡着小轎,直往峰上就走,一路腳步穩健,如履平地,可見他們的武功不弱。風劍心在轎邊随行,天權峰山道蜿蜒曲折,階梯既高且陡,八百一十道台階對她而言絕非易事。行進到半途,洛清依挑起小簾,叫風劍心過來。

“累嗎?”

洛清依目光溫柔,仿佛暖陽初照,風劍心垂首不敢與她對視,輕輕搖晃腦袋。忽然,輕盈柔軟的觸感帶着淡淡的馨香,輕輕落在她的額邊和臉頰,原是洛清依在用手帕為她擦汗。

“大師姐,不,不用的,我沒事。”她心如擂鼓,面頰通紅,慌亂的想要躲開。洛清依輕笑着捏捏她軟滑的臉頰才肯将她放過。

上到峰頂,小轎停落。風劍心在前面喚道:“拜見四師叔,見過四師弟。”洛清依撥簾落轎,面前站着一道健壯魁梧的身影。那人虎背熊腰,皮膚黝黑,此時敞開胸膛,衣衫不整,瞧着就像是剛從鑄劍台過來的,正是劍宗的“撼雲霄”方行明。他身邊還站着一人,同他是如出一轍的裝扮,看着就像是父子,少年額角有一道泛白的細小疤痕,約莫十歲年紀,身量卻比她們還高,這位就是四師叔的親傳弟子,四師弟衛逸。

洛清依與他們見過禮,還沒來得及寒暄,方行明性情風風火火,拉着洛清依就要往問劍台走。洛清依疑惑,随即想到,這位師叔但凡遇到與鑄兵造劍相關的事情,當真是如癡如狂,事關鑄器,就連在兩位老祖宗面前也絕不會退讓半分。

“大師侄,别的咱就不多說什麼,快點去選件趁手的兵刃,讓師叔看看,這次出世的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器?”

洛清依不解,“何以,何以四師叔比我還要着急?”那小少年衛逸似乎對師父頗有微詞,不滿道:“師父也就這點愛好。不止喜歡親手打鑄兵器,也喜歡看别人能不能從劍池裡挑出神兵利器來。上次來的三師姐,從劍池裡拔出雪名,當時就見一道劍光沖天,問劍台百丈之内,寒氣驚人,一看就知道,那把劍不是凡品,叫師父歡呼雀躍好久。”

“咳咳……”方行明讪笑,不滿徒弟将自己說的這樣沒出息,但他确實愛劍如命,說道:“所謂問劍,就是要以己之心,喚起劍池中的劍魂。問劍台既是劍池,也是劍冢,此中之劍不下千萬,若能達到人劍合一,與劍相通的境界,或許就能取得神兵利刃。要是資質尋常,拿到的多半就是鈍兵凡鐵。由劍可知人,觀劍而觀心。譬如二師侄的龍行劍雖然華麗,卻不夠鋒利,可以說是華而不實。紀飄萍……八師弟的潛隐雖然鋒芒内斂,可惜還缺點傲氣,還算不得什麼神兵利器。”說到這裡,他悄聲與衆人道:“所以啊,我認為,要論資質武功,智慧謀算,嘿嘿……三師侄的天賦還要在他們之上……”

甚至他覺得,雁妃晚若是男兒,紀飄萍和允天遊都沒有争鬥的必要。

方行明素來以劍觀人,說話直陳要害,品評起師弟師侄來,也是當真不留情面。

洛清依颔首,不吝贊道:“三師妹巧捷萬端,冰雪聰明,她的劍名叫雪名倒真是名副其實。”要說這劍宗同代裡的,她最喜歡的當然是風劍心,但是最敬服的卻是雁妃晚。三師妹天資卓絕,聰慧敏悟,簡直是她夢想中想要成為的模樣。

方行明好心勸慰,“師侄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賦武功,未必就不如他們。”

到達天權峰頂,此間景象已是一覽無餘。還未接近當中那座劍台,就能感覺到磅礴如海的威壓和萬劍散發的森然寒氣。天權峰頂的問劍台是一處廣闊的台場,平台呈太極八卦分布,中央矗立着一座劍碑,猶如巨劍直插在八卦陣眼。這座劍碑同山門的字碑截然相反,劍身深埋地底,露出劍镡的部分。頂端處隐隐有漆黑燒灼的痕迹,劍格的位置扣着粗重的玄鐵鎖鍊,交錯束縛着劍身,另一端鍊接着劍台八卦方位的圓環,圓環嵌入地底。就似不加束縛,這柄巨劍就會掙脫禁锢,拔地而起!

劍碑之下蜿蜒成圓,形成一座巨大的水池,水池中的水流由峰頂渾然天成的泉水引入,而劍池周圍縱插橫呈着姿态各異的萬千劍刃,長短巨雙,各類皆有,插地成峰。八卦陣型的八處方位,分布八座鑄劍的石台,如今風箱暫停,爐中煉火仍盛,卻不見鑄劍的匠師。

“平日裡,我與各位鑄劍匠師就從這八座鑄劍台日夜鍛兵鑄劍,以泉水反複淬煉,鍛造完成之後便不需再看,徑直抛入中央的劍池之中。”洛清依和風劍心走近去看,劍山周圍已經堆積起不可計數的殘兵斷刃,散落在池底,而中央諸劍高起,已形成一座寒氣森然的劍冢。洛清依随手撿起一截斷劍,問道:“這是何人所斷?”方行明見那劍已然焦黑曲折,回道:“非是人力,這是雷擊所斷。

“雷擊?”洛清依秀眉稍斂,往中央的劍碑望去。

“不錯,這劍碑上的焦痕也是雷擊所緻。”方行明釋疑道,“七星頂以天權峰的山勢最高,最是難得的,就是這裡的一眼冰泉,此碑尋常就做引雷之用,本是為本門叛逆處以極刑的刑台,不過現在常用以淬煉神兵。”

洛清依風劍心暗暗稱奇,她們素來深居不出,竟不知天權峰頂還有如此神奇的所在。

“此處山靈水秀,具天地之造化,集日月之精華,可謂是天然神造,因而經此所鑄之兵刃皆有靈性。劍宗所出之劍名震江湖,匠師自然是功不可沒,這問劍台亦是得天獨厚。”她們跟着方行明走近劍池,洛清依視線透過水霧,見這劍池中水清澈非常,池底情況盡收眼底。劍池中還沉積着不可計數的殘損劍刃,她好奇心起,正要伸手去舀,方行明連忙阻道,“大師侄不可。”

洛清依醒悟過來,收回手,道:“劍池周圍白煙袅袅,寒意煞人,想來這池水也不是尋常之物。”方行明眼露贊賞,點頭道,“不錯,能否鍛造出神兵利刃,除本身的材質之外,淬煉之水就是重中之重。昔人以龍泉之水鑄劍,劍成時,寒如秋水,剛而不折,削鐵如泥,出世者皆是名揚當世的寶劍。此處泉水冰寒徹骨,秋毫不染,更能洗盡劍中鉛華濁質和刀劍使用後殘餘的戾氣,令它在此脫胎換骨,再尋良主。”

洛清依沉思不語,風劍心也沒敢問。知道師父想說,衛逸就隻好出來抛磚引玉,“師父,這戾氣是什麼啊?”方行明輕咳兩聲,順着徒弟的台階說下去,“刀劍本是殺人器,然而罪不在劍而在于人。不過劍本身雖無錯,殺人飲血,日積月累,劍中之靈就會沾染血腥兇戾之氣。這劍池裡的劍也并非全由劍宗打造,江湖中時有惡徒累累,仗劍殺人,最終授首伏誅之後,其劍不忍損毀,就會将其帶回劍宗,投入劍池之中,洗去兇戾之氣,以便為它再覓良主。而我等所鑄之劍,劍成之後,從來不會看其鋒利堅韌與否,全數投進池中,以冷泉淬洗,引天雷錘煉,能達到淬火而不斷,雷殛而不損者,才算鑄劍堪成。”

洛清依由衷敬佩道:“四師叔如此盡心竭誠,真是勞苦功高。”方行明擺擺手,不以為然道:“鍛兵鑄劍是我平生所願,求之不得,何來勞苦?師叔此生之願,就是能造出如風息,絕影那樣驚世駭俗的名劍,如此才算生平無憾。”

“風息,絕影?”風劍心在旁輕聲疑惑,她在劍宗日久,對江湖上傳說的名劍可以說一無所知。洛清依與她說道:“你不知道?風息是爺爺的劍,絕影是外公的劍,風息絕影,風影雙劍聖,名震江湖。不過,這些年來,風息絕影再未出鞘,也許就因為這樣,你沒有聽說過。”

“不錯,風息絕影,”方行明神情忽而恍惚,眼睛裡流露出熾烈的熱忱,顯然心馳神往久矣,“風息劍出無聲,絕影殺敵無形,這兩把名劍究竟出自哪位神匠劍師之手,至今已無從考究。就說這般空前絕後的技藝,師叔是歎為觀止,望塵莫及啊。風息絕影,各有神異,兩位師尊本身的劍道造詣更是超凡脫俗,高山仰止,使之如虎添翼,當世無人能出其右。”談及鑄劍之術,不由熱血燒灼,幸而衛逸将他喚醒,方行明連稱失禮,就這告退。

風劍心對劍所知極其有限,方師叔退出太急,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問劍之法。洛清依見她此時六神無主,掩唇輕笑,“小師妹還是跟我走吧。”說罷,牽起她的手就往劍池走去。

洛清依直述道:“劍宗入道,先悟劍意,再練内功,最後是劍法。内外兼修通徹劍意,突破至通曉境後,就算堪堪達到問劍的要求。”

“何為問劍?”

洛清依道:“心與劍通,以心問劍。”兩人在劍山前站定,洛清依才将她手放開,低聲吟念劍意心法,一重心訣在意識海内流轉回蕩:“沉心靜氣忘神眠,自有自我自在天。無劍心劍亦非劍,三劍通徹乾坤颠。”洛清依凝心入靜已經到随時随處的地步,此刻凝神放空,但覺萬籁俱寂。耳邊能聽百裡之外的風花鳥鳴之聲,黑眼可繪近在咫尺的流水劍吟之韻。心神飄遠意識通徹,不知時間流逝,仿佛此間,宛若天地,唯有己身之存在,身體随心無欲,意識撥雲開霧,重重劍山,似有劍吟呼喚……

風劍心從善如流,立即坐地,盤膝入靜。将劍意心訣在腦内回轉百遍之後,甚至當她已經沒有意識運轉心法時,終是開始進入意識劍境之中。

恍惚置身在無盡的刀山劍海,萬劍鳴嘯,劍氣縱橫,其威煌煌,望之使人戰栗。在那萬劍之中,陡然矗立起七座岩柱,岩柱之上分别插着七把寶劍。光華奪目,寒意刺骨。風劍心極目望去,有的劍正在卷起風暴,有的劍插在地面,草樹禽獸開始複蘇,有的劍被籠罩在漫天的毒霧之中,有的劍則在烈火中永無休止的淬煉……

風劍心即使不懂劍,可也知道,岩柱之上的劍,任意一把出世,那都是驚世駭俗,震古爍今的神兵利刃。

而在最高的那座岩柱上,站着的卻是一道女人的黑影。那道身影背向着她,風吹起她如絹的青絲,妙曼的身軀裹挾在黑與紫的迷霧之中。女人右手執劍,睥睨世間。她清雅尊貴,俯視衆生,絕頂武道。她的那把劍更是讓劍池的萬劍都發出陣陣呼鳴,那像是一種頂禮膜拜,向着最強,最霸道的劍……

強烈的無可抗拒的引力讓風劍心心神恍惚,開始無意識的向劍境裡那座最高的岩柱靠近……

她的心神已經徹底失陷在那片幻夢之中,而現實中的試劍台此時卻開始發出微弱的顫動,那種顫動漸漸強烈,在漸漸強烈的震顫中,彌漫在天權峰頂的寒霧正在向劍池中央瘋狂聚攏。

“這是怎麼回事?”方行明和衛逸滿臉驚詫的望着劍池,濃厚的迷霧讓他們根本無法看清其中的情景。然而他的心卻随着天權峰上的異動而愈發高昂起來,這樣的異動,這樣的聲勢,“難道,難道是神劍,是神劍要出世了嗎?”劍宗在此開宗立派二百年來,還從未有神劍出世,難道就在今日,他将成為劍宗開宗以來,最強的鑄劍宗師?

風劍心無意識的接近,擡起手,想要撥開雲霧,觸碰那座岩柱,那裡,正在呼喚着她。可是她越是急切,越是執着,就開始離那道身影越來越遠……

回去!

忽然她的腦海裡回蕩着清冽空靈的聲音,在命令她退下。意識裡的,岩柱上的女人微微側過臉,在能将人撕碎的劍芒和透骨的寒氣中,風劍心看不清她的模樣,卻知道那定是極美的容顔。

回去……

那聲音在警告着她。可是風劍心卻置若罔聞。

你……還不能……

斷斷續續的迷音在她心裡回蕩。

這把……劍……

她意識迷亂,眼前恍惚能見劍山高聳,寒氣沖天,然而卻可望而不及。七座岩柱在漸漸消散,她不顧一切的撲過去。

在現實裡的風劍心眼神迷離,腳步遲緩的向前移步。此時寒霧開始消散,當衛逸發現風劍心猶如提線木偶般向劍池走去時,不由失聲驚呼起來,“師父,她……”

風劍心識海仿佛能見到星點的光斑,劍,正近在咫尺,她伸手去握,忽然那熟悉的驚叫,猶如穿透重重雲霭的光照,響徹在她的識海。

“小心!”

意識迅速從混沌裡抽離,她蓦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向寒徹刺骨的劍池走去,等到她從這種恍惚的狀态回過神來,已經一腳踩空,踉踉跄跄跌進劍池之中。無盡的寒意瞬間入體,像是蝕心刺骨的毒蟲蜂湧般鑽進她的四肢百骸,那股寒意凍徹心扉,使她的身體開始迅速僵直。

她驚懼已極,此時卻連呼喊都是徒然,她的身體開始沉下去。就在此時,忽見一道素白的衣影掠起,風劍心但覺後領一緊,已叫人扔出劍池。風劍心在地上滾兩圈堪堪坐起,不住咳嗽起來。洛清依就站在她的面前,手裡赫然握着一把長劍。洛清依望着她眉眼冷肅,像是憐惜,又似無奈,終是不忍責備。她漫不經心的抖動長劍,劍氣如風,吹皺一池春水。

方行明哪裡還能去顧風劍心?他見洛清依終于拔出寶劍,立刻欣喜異常的迎上去。遠遠就看見寶劍寒氣凜冽,甚至泛有隐隐光華,就知道那把劍絕非凡品。風劍心全身濕漉,她狼狽的坐着,透骨的寒意使她不住打顫,身體冷的發抖,心裡更是心灰意冷。

師叔說過,由劍可知人,觀劍而觀心。通過選出的劍的劍品就可以知道劍主本人的資質。她卻連問劍的儀式都無法通過,這就是她一無是處的證明。不過,她迅速調整好心情,由衷的為師姐感到喜悅。本來就該是如此,不過是她心裡那絲隐秘的憧憬在此刻徹底的破碎成渣而已,而優雅溫柔,天資卓越的大師姐理所當然的通過試煉,取得專屬她的名劍,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再次意識到,她和師姐之間的差距存在着雲泥之别。并不僅僅是在家世,就連資質也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就連取劍這樣的事也做不好,我其實,和三年前并沒有什麼區别……弱小,無能,卑微,這些與生俱來就刻在她骨髓裡的烙印,此刻讓她的心苦澀而隐隐疼痛起來。無論是殺人無數的老魔頭,還是劍宗的天之驕子們,撚死她就像撚死螞蟻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洛清依向她走過來,風劍心迷茫的擡起眼,卻見到師姐微涼的眼眸,她的心裡不禁發涼,暗恨自己的無用,師姐想必已經對她失望已極。她無法為自己的無能辯解,不敢直視她失望的眼神。洛清依這時忽然轉身跑走,風劍心下意識就要去追,卻教她那句“你别跟着我!師叔,你們也不許過去!”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風劍心的身體已冷的發抖,方行明果然沒有過去,遠遠的招呼叫她去鑄劍台烤火取暖。順便認真端詳洛清依臨走前抛給他的劍。此劍通體素銀,劍身紋路交錯,猶似血痕。造型精巧,劍鋒三尺七寸,銀光如雪,寒銳過人。以他閱劍無數的眼光,方行明當即就看出這劍的品相不會比允天遊的龍行和紀飄萍的潛隐差,不過似乎還不及雁妃晚的雪名。

撼雲霄不由暗暗驚疑:這劍是好劍,可要說它能引起那般駭人的異動,卻未免有些名不副實。觀此劍,輕靈飄逸有餘,淩厲霸道不足,與他先前感受到的那種睥睨萬劍的氣勢相差甚遠,難道這劍還有什麼神異之處是他不曾覺察到的?

他當然不會認為,那種仿佛要撼動天地的威勢會跟那個連拔劍都無法做到的孩子有關。

風劍心沒得洛清依的許可,當真沒敢妄動。她沮喪的走到劍山前,随意拔出一把鐵劍,然後回到原地,抱膝蜷縮着,還是冷得她瑟瑟發抖。不知過去多少時候,她隐隐聽到漸行漸近的足音,風劍心從環抱的姿勢裡擡起眼。見到的,是洛清依站在她面前,并不優雅的呼哧呼哧喘着聲,粉頰和額邊沁着薄汗,臂彎裡還挂着裘衣,顯然那是給她帶的。風劍心微微詫異。“瞧我,真是糊塗,”洛清依緩緩氣息,苦笑着道,“早知道就叫你去爐台那邊等着,可我卻等到把衣服拿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把你凍成這樣,是師姐的錯。”

風劍心鼻尖微酸,眼眶發紅,就要落下淚來,“我,我還以為……你在生我的氣。”洛清依走過來為她披上那件裘衣,将她發着抖的身體抱在懷裡,心裡愈加自責起來,“好師妹,我怎麼會生你氣呢?”風劍心擦拭着眼角,委屈道:“可,可你剛剛,見着我那樣,什麼話也沒說就,就跑掉,我還以為,你是在怪我,怪我沒用……”那瞬間,她以為她已經被最喜歡的師姐抛棄。

“我不會生你的氣,你也絕不是沒用的人,”洛清依望着她的眼睛,認真道:“任何時候,你在我眼裡,都是最厲害的。不管發生什麼,師姐也絕不會抛下你。那樣,我就是想幫你去取件衣服。”風劍心胸膛暖熱,不解道:“可是我這樣,也可以下山啊。”洛清依的臉頰倏然染紅,眼神飄忽起來,“你确定,你這樣真的能下山?”

風劍心疑惑的低頭去看,見自己已然全身濕透,确實很是難堪。最重要的是,劍宗的服飾以白衣為主,此時洇透,隐約能見到裙裳裡粉白的雙腿和已經開始鼓脹的胸脯,甚至透出裡面亵衣的花紋模樣。當即面頰如燒,急忙從她懷裡掙脫出來,雙臂抱胸,惱羞着跳腳,“師,師姐你别看啊!”洛清依輕聲淺笑,反而将她帶進懷裡,“這裡,難道不是最安全的嗎?”風劍心在她懷裡探眼張望,洛清依安慰道:“你放心吧,四師叔師徒早就讓我趕下峰去了,現在這裡就你和我。”小師妹臉頰燙熱,直覺這般親密好像有有哪裡不對,心跳的像是懷裡揣着兔子那樣。

她試着去推她,卻似乎還使不上勁,“我,我是擔心這個嗎?大,大師姐你快放開啦!”

“可我擔心……”洛清依忽然呢喃道,風劍心睜着純澈的眼睛,迷惑不解。洛清依的眼眸宛若春日暖陽的溫柔,直望進她的心底,使她心跳如雷,失控的,無故的生出莫名的悸動。洛清依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我在意……”少女的淡雅如蘭的呼息落在她的耳尖,使她原本就滾燙的臉頰更如火上澆油,越燒越烈。

随即就是寂靜的沉默。風劍心沒有回應,或者說她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回應。她的識海混沌,茫然,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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