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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回 霸刀凜冽 鏡花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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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天遊晃晃腦袋,定睛去看,眼前的重重人影終于在他面前合成三個青年。這三人俱是綢緞加身,衣冠華貴,還有那身練武之人的英武氣質,讓他的酒勁當時就醒去三分。

這為首的男人年紀約莫二十五六,身量颀長,蓄着短胡,看着模樣還算精明,不過眉眼狹細,略顯尖刻。老二的身材稍壯,圓面小眼,很有貴态。最後的老三身量瘦削,面白無須,模樣與老大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下意識的躬着背,顯得唯唯諾諾,畏縮膽怯。

允天遊那一團漿糊的腦袋使勁轉着圈圈,好不容易認出來人,嘴裡打着酒嗝,眼神迷瞪,搖搖晃晃就要給三人見禮,“我道是誰,嗝……原來是,三位堂兄,天遊這廂有禮,嗝……”他畢竟素來以翩翩少年的模樣示人,如今見到舊識,也知道不能丢失禮數。允天遊這一禮還未到底,随即向後倒坐在凳上,就算是見過禮。

圓臉富态的允萬福看着最好相與,其實最是直性,他平白無故挨打,心裡早有怨氣,此刻出言譏諷,“瞧來你這條‘臭泥鳅’在西南鄉下混得還不錯嘛?金劍遊龍的名頭就這般響亮嗎?如今竟然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裡了?”允天遊最是愛惜名聲,向來以這響當當的名号為傲,此時聽他诋毀,索性撕破臉皮,“小肥豬你叫哪個?就算二伯來了,也未必就敢對我說三道四,你算是什麼東西?”允萬福叫他激怒,當即就要拔刀。短須男人将他刀柄按住,然後在允天遊的對面坐下來。

“天遊堂弟,你是什麼時候進的京城啊?怎麼也不跟哥哥們說一聲?好讓咱們一盡地主之誼不是?”允天遊呵呵冷笑,“萬峰堂哥說的哪裡話?你們京城的地主之誼,我怕是無福消受啊。前年兄弟到上元來,就和本家的諸位熱情的切磋過一頓,也不知當時是哪位哥哥跟兄弟玩鬧,讓我到京河裡遊了回水,至今傳為笑柄,着實教各位好笑一番,天遊感激至今,哪敢再勞各位招待?不過各位堂兄盡管放心,我知恩圖報,這頓招呼,早晚要請回來!”

允萬峰面色僵硬,知道也沒必要再維持那點可憐的體面,不再跟他寒暄,直接興師問罪。“你既然來到京城,怎麼不先去拜見我爹?卻到這裡來買醉?你們雖然已經脫籍離府,到底是咱們允家的人,叫人家知道你光天白日就醉的不省人事,成何體統?我爹畢竟是允家家主,你最好别讓他這家主難做,更别給霸刀的名号抹黑。”允天遊聽他端起主家的架勢好不威風,當即不屑冷笑,“我到這就是不成體統,那你們又來做什麼?聽說你們如今很有出息,正在女人的手底下當差巡捕。難道是因為太不器用,霸刀門的三位公子都幹起巡街的差事了?你也說過,我家早已脫籍,現在我爹是劍宗首座,京都霸刀就是再霸道,也管不着我天玑峰的事!”

允萬峰臉色驟變。他和三弟俱是霸刀門允氏家主允破千的嫡子,論血脈尊貴,當在允正賢這系分家之上。然則久在京都,于江湖的名聲不顯,論個人的名望成就,他們還真不如“金劍遊龍”的名号響亮。允正賢十歲脫籍離府,投靠西南劍宗,一度被允氏宗族視為大逆不道,忘恩負義之徒,險些就将他這支在宗譜除名。誰知後來允破千順利接掌禦刀府四大刀門之一的門主之位,而允正賢成為劍宗天玑峰首座,就因為劍宗在江湖的名号更勝禦刀府,“天行劍”的名聲就與他爹平起平坐,甚至還能隐隐壓“霸刀”半籌。他這小霸刀的名号比起近來聲名鵲起的允天遊更是略遜半截,唯一可以在這位堂弟面前稱道的,也就隻有他那“川北霸刀,京城名門”的顯赫出身了吧?

允萬峰還心存忌憚,允萬福臉面的橫肉不住顫抖,指着允天遊就罵,“誰稀罕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我道四叔當初離開允家是有多大的志向,如今劍宗血脈死的死,殘的殘,允正賢不還是區區首座?呵呵,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賬房先生,劍宗的基業再大,也沒有你們這兩個數典忘祖的家奴一份!嘿嘿!”允天遊聞言勃然色變,允萬福這一腳當真是又準又狠的踩進他心窩裡。他蓦地站起,厲聲叫道:“我爹是一峰之主,主掌天玑。他允破千又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公孫繇養的一條狗!而你們,就是公孫繁養的三條小狗!”

這般惡語相加不可謂不重,放在尋常,允天遊也不敢對大伯父無禮。不過此時他三四壇好酒落肚,郁氣橫生,心中怒火噴湧,索性口不擇言,就此撕破臉皮。這三人俱是霸刀允家的子弟,允天遊這些話無疑就是将巴掌狠狠的甩在他們臉上,三個青年登時臉色青白,難看至極。

就連素來怯弱的老三都扯着尖嗓叫道:“允天遊!你這小畜生真真是數典忘祖,欺人太甚!我允萬振倒要瞧瞧你學到什麼天大的本事,竟然連我爹都不放在眼裡?”

他手按腰間刀柄,就要拔刀出鞘,酒樓客官眼見這場江湖惡鬥頃刻将起,唯恐殃及池魚,速速逃出樓去。不過也有三兩個藝高膽大,愛看熱鬧的,倒是頗有興緻,仍坐着沒走。允萬峰按住親兄弟的刀,叫他且住。

允萬振瞪着眼睛急道:“大哥!這小子口出狂言,大放厥詞,今日我霸刀門若是忍氣吞聲,往後這中京府誰還把咱們放在眼裡?”允萬峰緩緩站起,眼睛直盯着允天遊,擋在二人身前,沉聲道:“長幼有序,清理門戶,該是我的責任。“

“要麼你向我三人跪地磕頭,然後爬出去。要麼,你就拔劍吧!”

允天遊雖知失言,然則此時騎虎難下。若是當真向他們磕首認錯,無疑必将名聲掃地,那從今往後,這江湖也再無他立足之地。此時醉意已醒過七分,可他嘴裡還不饒人,冷笑道:“區區三條狂吠之犬,也敢讓蛟龍屈膝?今日怕你不是好漢,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好!夠狂!讓我瞧瞧你的腦袋是不是也這麼硬!”允萬峰怒喝出聲,當即拔刀出鞘。但見寒鋒驟現,刀光凜冽,耳邊猶有刀鳴嗚嗚之聲。

允天遊在他出刀之前足尖點地,身體倒滑出去,總算看看讓過這一刀。要是遲上半分,他的下場都是非死即殘!刀鋒如切豆腐那般掠過方桌,耳邊輕鳴不止,随後面前的方桌發出抖動,突然從中斷裂開來,桌上的碟碗随之碎落滿地,狼藉不堪。

方桌的切痕整齊利落,切斷木桌的動作輕描淡寫,沒聽到半點聲響,這手刀法當真是非同尋常,使人瞠目結舌。

那三兩好事者回過神來,不禁高聲喝彩:“好!少俠好刀法!”

等到允萬峰再緩緩擡起長刀,允天遊滿臉慎重,已不敢再輕觑他。

這無疑是一把寶刀。

霸刀,顧名思義,其刀法的要義真谛當然要暗合霸道二字。正所謂,刀行剛猛,劍走輕靈。而霸刀的剛猛厚重,還要遠在尋常刀法之上。允萬峰出刀時的力量極快極猛,勢不能擋。霸刀門所用的刀也與普通刀客不同。刀身比尋常鋼刀還要寬闊三分,長出一尺,背厚刃薄,刀柄之間居然有一臂之距,為的就是能雙手持刃,揮舞迅捷。

允萬峰初顯神通,就将允天遊鎮住。少年不敢大意,凝神注目,見那允萬峰邁步迫近,他突然用腳鈎起長凳打出。允萬峰暗道雕蟲小技,不閃不避,舉刀就砍,一招“劈山斬浪”,長凳應聲斷裂四散。耳邊聽到劍吟,允天遊的龍行劍瞬間出鞘,呼息之間,已到他的眉心。允萬峰暗叫,“好毒!”就勢往後仰倒,使出鐵闆橋的功夫,堪堪讓過劍尖,随即橫刀胸前,防他長劍下壓,要将他開腸破肚。

允天遊嘿嘿冷笑,擡腳踢在他的胸口。這腳正在他仰天斜倚,立足不穩之時,當即就将他踢出七八步外,幸虧萬福萬振在他身後,這才将他堪堪扶住,沒丢人現眼。

“大哥!”

好事者又是陣陣齊聲叫好,“好!好劍法!”

允天遊傲然環顧,假模假樣的向允萬峰道聲承讓。小霸刀哪裡咽得這口惡氣?怒氣沖沖的推開左右,提刀叫道:“好小子!再來!”

說罷,刀出如電,來勢洶洶。

霸刀極其迅猛,異常兇險。允天遊試着擡劍格擋,刀劍相接,頓覺手腕發麻。其實适才他踢倒允萬峰那招看似潇灑随意,不過是占他措手不及,攻其不意的便宜。如今兩人全神貫注,竟也打的你來我往,難分勝負。

刀光凜冽,劍影重重,戰到三四十招後,允天遊這時方知,原來先前當真是小觑了這位大堂哥。他的刀法不說得到允破千多少真傳,就是如此剛猛霸道的招式,也是他出道以來前所未見,一時不慎,說不得就要被他砍成碎塊。

若在清醒的時候,允天遊自認還能占據上風,他畢竟是被稱為劍宗三代首席中的第一高手,悟性非凡,而且練武不辍,自然就比尋常的門派高手強些。可惜現在腦裡還有三分酒意,出劍的時機拿捏就差之毫厘,威力更是弱掉三分,唯有用劍法中的纏字訣不斷招架。

允萬峰招式霸道猛烈,對着允天遊就是窮追猛打。刀光劍影席卷之地,欄杆桌椅皆成碎木,而他除三四次割破對方的衣角,竟然刀刀落空,屢屢失手,不由愈戰愈怒,越打越瘋。酒樓的老闆躲在樓梯處,伸出頭提筆記賬,不時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

三四十合之後,雙方再戰十招,允萬峰已經開始氣息不繼,霸刀也已不如初時淩厲兇悍。

允天遊使計得逞,暗笑這厮愚蠢。

霸刀雖霸烈異常,然力量既然剛猛則必然不能持久,這是武學至理。他越是瘋狂攻擊,離失敗就越來越近。當允萬峰漸漸力竭之時,就是他允天遊反擊的最好時機。

“嘿嘿,萬峰堂兄原來不過這點本事,幸虧沒走出京城,不然你爹的臉面都要被你丢光啦!現在讓你瞧瞧小爺的手段!”

他見允萬峰攻勢已不如初時瘋狂迅猛,格擋的壓力稍減,此刻再不遲疑,長劍驟然如電,猶如毒蛇吐信,接連在允萬峰身上留下好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攻守之勢即刻逆轉,允萬峰節節敗退,徒有招架之能,可謂敗象已生。允老二在旁看得心急火燎,想要上前助陣又恐以多欺少,叫人非議。允萬振眼睛滴溜亂轉,忽然叫道:“哎喲!小賊!你敢暗箭傷人?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允家兄弟相觑兩眼,立時心領神會,雙雙拔刀上前給老大助陣,将允天遊圍在當間,也顧不得别人非議。

三把長刀揮舞起來,當真是密不透風。允天遊壓力陡增,登時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這三人也算是京城禦刀府年輕一輩裡的好手,人品雖不出衆,武功卻不容小視。三人聯手在這酒樓裡施展開來,那是一寸長,一寸強,允天遊招架不住,嘴裡卻還罵道:“嘿嘿!你們三個武功稀松平常,臉皮倒是真的堅不可摧!”允天遊自知絕不是這三人的對手,索性罵個痛快,“好虎架不住群狗,論無恥,你們霸刀門三條小狗遠勝于我!”

允萬峰臉色青白,受不住好事者指指點點,惱羞成怒,“是你突施暗算,怨不得我們!給我躺下吧!”話音未落,尋到允天遊的破綻,以牙還牙,當即擡腳,踢中他的胸膛,将他踢下樓去。允天遊身體倒跌出去,後背撞斷欄杆,眼見着要摔到街上人群裡。允天遊暗暗叫糟,不意街上一人突然騰空而起,抓住他後領一提,卸去他跌出去的力道,抵住他的腰,使他穩穩落地,站住當街。

允天遊暗緩口氣,轉身就要道謝,誰知擡眼看去,臉色卻倏忽黑沉,咬牙恨道:“怎麼是你?”

“多管閑事!誰要你來幫我?”

面前人不急不惱,仍是勾嘴淺笑的模樣,“你在不歸樓和人打架鬥毆的事已經傳到待賢坊去,可不止是我,師侄她們也來了。”來人正是紀飄萍。

允天遊環顧四周,果然見圍着他的人群裡,正站着劍宗三人和舒家兄妹。允天遊想到自己打敗的醜态全被她們看在眼裡,還被最讨厭的人接住,不由面紅耳赤,汗顔無地。允天遊垂着腦袋,提着劍,就要拔開人群離去,三道人影卻從不歸樓裡跳下來,“爛泥鳅!有種的别跑!”

允天遊臉色陰沉,提劍就要再戰,“誰怕你們這三條小狗?來吧!”說罷,就要上前應戰,洛清依橫臂将他攔住,随即上前向三人颔首見禮,“未知敝師弟哪裡得罪各位,何以在此大打出手?現在還要窮追不舍?”

允家三兄弟見面前的是一位年幼的少女,相貌雖然清麗溫婉,面色病态卻甚是蒼白虛弱,也沒将她放在心上。允萬福餘怒未消,“你且問他!這混蛋出言不遜,敢罵我們是……是……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快快讓開!否則二爺的刀可沒長眼睛,到時要傷你性命!”風劍心連忙沖到洛清依面前,将她護在身後,怒視眼前的男人,像是發怒的小獸。

允天遊火上澆油,猶在挑釁,“就罵你們是狗!怎麼樣?來啊!”

“師弟不可無禮!”洛清依沉聲斥道,就知道又是這不成器的家夥在外面給她惹事生非。可惜+她身虛體弱,就算斥責起來,也沒甚威嚴。

“你——”允萬福瞪眼怒叫,就要沖将過來,卻叫允萬峰橫臂擋住。他心思比兩位弟弟更加缜密,剛剛面前這小姑娘的稱呼也讓他有些在意。

“你是他什麼人?為什麼要替他出頭?”

洛清依視線掃過他手裡的那把奇異的長刀,心裡已然猜到對方的身份,“這位公子是霸刀允家的人?”

允萬峰執刀而立,道:“在下,霸刀門允萬峰。”

洛清依回道:“小女子姓洛,是這位的師姐……”

允萬峰暗道果然,連忙與人見禮道:“原來是劍宗的少宗主親臨到此,幸會幸會。”劍宗的威名,即使是遠在京城的他,也是如雷貫耳。可允萬福久在京城,雖聞劍宗之名,卻不知劍宗的厲害,他向來口無遮攔,見允天遊躲在衆人後面,忍不住出言譏諷,“哦?你就是他的師姐?你就是這小子的姘頭?”

洛清依聞言臉色當時就沉下來,風劍心站在她面前,也是怒氣沖沖地瞪着那讨厭的胖子。

姘頭這樣的穢詞對她這樣不到及笄的小姑娘而言,無疑是一種羞辱。

允天遊心髒驟緊,登時臉色青白,色厲内荏道:“你在胡說什麼?”

“嘿!你急什麼?我可沒胡說,”允萬福那雙綠豆小眼掃過衆人,故意高聲叫道:“剛才咱們在樓裡可都聽得真真的,你說你家師姐是你的大老婆,還有個叫婉兒的姑娘,是你的師妹,也是你的小老婆,你有沒有說過?啊?”

且不管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去過酒樓,就是當時在場,哪裡還能聽真允天遊喝醉時的瘋話?不過好事是人之本性,就算他們什麼也不知道,聽到有人吆喝,也忍不住起哄叫起好來,對着允天遊就是頻頻颔首。

洛清依和雁妃晚同時沉下臉來,洛清依面色本來就蒼白,因而不顯,雁妃晚輕紗覆面,露出的眸瞳隐隐泛着冷光,就連風劍心也是鼓腮瞪眼,怒氣沖沖的盯着允天遊。洛清依寒聲道:“原來如此,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難怪會招惹禍事,師弟就好自為之吧。”說罷,牽起風劍心就要走,舒綠喬對着允天遊面露鄙夷,暗叫活該,随即緊跟着雁妃晚離開,紀飄萍裝模作樣的連聲歎氣,實則暗暗幸災樂禍。

允天遊此時背脊生寒,醉意早已醒去十分。

“師姐!三師妹!你,你們聽我解釋啊!”接着拔腿就追。允萬福嘿嘿冷笑,哪肯輕易放他?“看來你是衆叛親離了?小賊!往哪裡走?”話音未落,舉刀就砍。允天遊惱他糾纏不休,還害自己在人前丢人現眼,回身用劍抵住他的霸刀。長刀此時已經壓到他的鼻尖,允萬福左手握住刀柄,騰出右手按在刀背,雙手共同施力。允天遊的力量不如允萬福,眼見刀鋒迫近,他即将被砍到臉面,他還要苦苦支撐。此時他心念電轉,忽将身軀後仰,趁允萬福身體撲空,露出破綻的瞬間,使出“去劍術”将霸刀挑起,允萬福長刀脫手,淩空擊出,居然徑直向允天遊的身後射去,眼見就要洞穿風劍心纖弱的背脊。

“啊啊啊啊……”

人群本能的響起驚聲,都以為下一瞬,那位可憐的小姑娘就要被捅個對穿,命喪當場,甚至閉着眼睛驚叫起來。

洛清依驚覺背後風聲驟起,急忙轉身,卻見那柄霸刀飛至,就要刺穿風劍心纖弱的背脊,她要阻止,已是不及。那瞬間,心跳都要停滞。誰知就在她以為風劍心必死無疑之際,那把厚重的長刀竟然硬生生的停在風劍心脊背三分處,随後突然打旋倒飛出去,徑直插進地面,霸刀猶在鳴動不止。

等劍宗一行感覺到兇險,回過身來,方知先前飛來橫禍,風劍心險些命喪當場!洛清依好不容易魂魄歸來,急忙捉起風劍心的雙手,神情關切,“你沒事吧?有傷到哪裡沒有?”将她轉來轉去,前後左右的認真打量過後,心才總算慢慢放下來。風劍心猶自怔怔,洛清依将她抱住,仍然心有餘悸,“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允天遊驚魂未定,回過神來,初時的後怕過去,見洛清依要緊這便宜小師妹居然比他更甚,不由心生妒恨。

為什麼?為什麼你對這殘廢的小叫花都要比對我好?

心裡腹诽,要是真能“意外”将她殺死倒也是一件好事,左右不過是個殘廢,沒用的東西,師祖總不能因為這廢物就對他大動肝火吧?

話說回來,到底是誰在多管閑事?

不止是他,在場衆人群聲喧嘩,都在環視張望,想要找出來人。

忽然,女人嬌媚的聲音幽幽傳過來。

“我還道名門正派,是為何物?原來,也不過如此,呵呵呵呵……”

這聲音甜甜軟軟的,就像是蜜糖滴在心尖,讓人的心酥麻發顫,身乏腿軟的,險些站立不住。語調是黏黏膩膩的,像是帶着千千萬萬的鈎子,将人的三魂七魄,心靈神氣都要勾走,允天遊聽着這般美麗的聲音,眼神開始渙散,目眩神迷起來。就連風劍心也不覺神昏腦熱,在洛清依的懷裡,聞着那股少女的淡香,竟然開始微微發起抖來。

“師姐……姐,姐姐……”

她意識朦胧的擡起眼眸,居然看見洛清依那張蒼白病弱的臉上酡紅如醉,那雙眸瞳情波蕩漾,兩瓣粉唇嬌豔欲滴。

風劍心意亂情迷,正要憑藉本能湊近前去,耳邊忽的傳來雁妃晚低沉嚴正的警告,“你們兩個!快快回神!這是妖法邪術,來者不善。”舒綠喬軟倒在她懷裡,意識早已不甚清醒,雁妃晚一邊抵住她的腦袋,一邊警惕來人。

勾魂奪魄的妙音猶在腦海,徘徊不去,一抹紅雲翩然落入場中。

允天遊蓦地瞪大眼睛,當場神魂飄蕩,眼神癡迷,甚至怔立失聲。

他從未見過世間如此絕色。

這名女郎,容貌當真是極美極魅。

那眉如新月纖細,眼似春水橫波。瓊鼻粉唇,玉頸修項,胸脯豐盈飽滿,細腰不堪摧折,嬌臀挺翹圓潤。一襲紅紗輕薄,仿佛欲拒還迎,玉腿半露,欺霜勝雪,使人心猿意馬。這樣仙姿玉貌,仿佛天女降世,此般萬種風情,猶如入夢的妖姬。眼眸含春,直教世間情種失魂,勾唇媚笑,能令人間百花失色。若說雁妃晚和洛清依是天生麗質的玉璞,那這女人就是雕琢到極緻的玉像。幾乎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能讓所有凡夫俗子淪陷其中,難以自拔。

雁妃晚是最快從她那恍惚如夢一般的幻境裡清醒過來的。她的心志之堅,理性之強要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想象。饒是如此,回過神來的她仍是感到陣陣心悸。她環顧四周,卻見街上的男女老少皆是面色潮紅,失魂落魄的模樣,即使是紀飄萍舒青桐那樣自認為品性高潔的君子,眼神也不免浮現出癡戀之色,甚至連洛清依風劍心和舒綠喬那樣的小姑娘也是眼眸潋滟,花容如醉的模樣。

雁妃晚也隻能暗道:這女人,好厲害的媚術!

盯着面前的女人,雁妃晚冷聲道:“這位姑娘,還是收起你的神通吧,不然到時這街上盡是些癡男怨女,未免太過不堪。”

紅裙女郎的視線落到她這裡,見她居然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不由啧啧稱奇,“這位妹妹當真好厲害。能在妾身這恍然香下還能如此鎮靜的,怕是那些大宗師也未必能做到。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聲音語調極盡妩媚風流,就連喘息都帶着勾魂奪魄的軟鈎,要将人拖到她的溫柔鄉裡去。再細細打量,見她耳尖微紅,喘息稍亂,不由暗笑,原來這小姑娘也并非真的完全不受影響。望向雁妃晚的眼眸都帶着些促狹的意味。

“劍宗,玉衡峰雁妃晚,姑娘這聲妹妹我可不敢當,”雁妃晚惱羞,當即拔劍出鞘,守在洛清依身前,“我可不敢和逍遙津的女人做朋友。”

洛清依正和風劍心軟倒在牆邊,險些耳鬓厮磨起來,聞言勉強振作精神,眼神戒懼的望着那名紅衣女郎,“她是巫山的人?”

雁妃晚颔首,肯定道:“恍然香是巫山的獨門迷藥,藥性雖強,釋放之時卻伴有奇怪的異味。初時要是立即屏息閉氣,藥效還不會那麼厲害。不過她很聰明,知道在用迷香之前先用邪術魅惑……等你們意亂情迷之後,自然就對恍然香失去防備。”

“咯咯咯……”女人忽然掩唇,發出輕柔婉轉的笑聲,随即撫掌輕拍兩聲,半街的百姓就立刻躺倒在地,僅剩霸刀門和劍宗衆人還能勉強支撐,不過也就能倚靠着門柱,堪堪站立。

紅衣女郎玉足輕點,魅影輕輕落入不歸樓裡。

雁妃晚不可能将舒綠喬留在街上,誰知道這些現在滿腦袋邪念的男人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将舒綠喬打橫抱起,提氣輕身躍上酒樓。以她如此年紀就能有這樣的輕功造詣,确實可以說遠勝過允天遊這樣的宗門翹楚。雁妃晚翩然落地,将舒綠喬放到她的視線和保護範圍之内。随即擡眼對上紅衣女郎那雙豔麗妖娆,銷魂蝕骨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饒有興味的看着她,這讓雁妃晚感覺到異常的不适。

習慣,也擅于窺探人心的她,非常讨厭被人窺視,甚至是極其厭惡那種超出她意料,脫離她控制的感覺。

“姑娘還是收起你的媚功吧?我是個女孩子,你的邪術對我沒有用。”

“是嗎?”

那女郎美眸微動,嬌豔的紅唇彎起意味深長的弧度,顯然是不信。

此時階梯處傳來上樓的聲響,腳步似乎沉重滞鈍,雁妃晚視線掠去,見是洛清依抱着風劍心登上樓來。

女郎的眼神掃過洛清依和雁妃晚,莞然而笑,“雁小妹妹有所不知,這恍然香啊,也叫情人香。但凡中此香毒,多半會意亂情迷,就像見到心上人那樣,不可自拔。妾身先前看的真切,那綠衣妹妹剛剛抱着你可緊呢,你的姐妹們更是當街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當真是羞煞人,沒眼看。你說我這妖術是不是真的沒用啊?”

雁妃晚沒理會她,任憑她笑的魅惑衆生。見洛清依上樓,雁妃晚道:“師姐,她是巫山的妖女,你過來做什麼?”洛清依将風劍心安置到舒綠喬身邊,道:“恩是恩,怨是怨,劍宗恩怨分明。剛剛是這位姑娘出手救小師妹性命,我當然要來說聲謝謝。”她執禮而拜,道:“我先替師妹謝過姑娘救命之恩,往後如有機會,隻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洛清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位妹妹說話就要中聽的多,姐姐很喜歡。清依?這名字倒真不錯,可有意思到我巫山來?”洛清依臉色霎時僵硬,甚至有些驚恐,還真怕她要求自己到巫山去。那副戒懼的模樣引得那女郎不住歡笑,當真是花枝亂顫,風情搖曳,若是那些男子在場,少不得又要心猿意馬,不能自持。

“姐姐與你說笑呢,妹妹不用怕。你既然姓洛,也就是現在的劍宗少主,我要是真将你拐去逍遙津,你劍宗的兩個老祖宗怕是都要将我巫山掀起來。”

洛清依見她雖然妖媚,卻感覺不到惡意,不由疑道:“姑娘,真的是巫山的人?”那女郎身若無骨,将嬌軀往梁柱倚靠,姿态妖娆,眼眸勾魂,“我是不是啊?你問她咯。”

雁妃晚正色道:“這等絕色和魅惑的功夫,當今武林除巫山以外,再無别家。逍遙境主,極樂仙子許白師成名江湖十載有餘,算算也該是三十歲往上的年紀。就算她駐顔有術,也不會如姑娘這樣年輕。巫山許白師座下有鏡花水月,鲲祖鵬魔,她應該就是鏡花水月中的鏡花,霧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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