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問吳嬸,為什麼那時候和張叔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自己去湖邊。
吳嬸的回答令顧茗哭笑不得,她說,直接和你說,你說不定不會去,但這樣不讓你去,你肯定會去。
不得不說吳嬸這一波操作滿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顧茗果然上鈎了。
至于為什麼讓自己去湖邊,顧茗不問也知道,這是祁連給自己安排的戲。
于是天黑之後,顧茗重新來到了湖邊。
不管今天結果怎麼樣,她決定将去往雪山的計劃提上日程,明天就走!
重新來到這個小島上,并沒有任何的不同,風景還是那副風景;人依舊還是那個人。
花被風吹的一蕩一蕩,祁連早已等候在那邊,豎立在花叢之中。
顧茗有些疑問,她在這吃喝拉撒怎麼解決的,難不成她沒有這些生理需求?
“你來了。”在顧茗踏上小島的那一刻,祁連對顧茗發出歡迎的問候:“你落了東西在這。”
祁連拿着長刀走到顧茗跟前,遞給她。
顧茗并沒有急着拿回武器,隻是問了個問題:“你不怕我拿着後殺了你?”
“你昨天的機會更大。”面對這樣的威脅,祁連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慌:“但你沒有做,現在你也不會。”
“不是嗎?”祁連反問顧茗。
“那希望我做的不是一個錯誤決定。”
顧茗接過武器,同時将自己與她的那張合照遞給她。
“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絕不說謊。”祁連看了看照片,手指不自覺地就去觸碰照片上的人,擡眼看着顧茗:“直到你滿意為止。”
顧茗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接說:“我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去聯盟的那天。”
“看來你從吳嬸那邊聽了不少事情。”祁連光着腳坐在湖邊,将腿泡在湖裡,拍了拍身邊的空地。
“我穿了鞋子,不想脫。”雖然這麼說,還是坐在了祁連身邊,盤腿坐着。
祁連倒是不急不慢地抛出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找回記憶後你将不再是你,或者說,現在的你原本就不該存在。”她靠近顧茗,捧着顧茗的臉,迫使她不得不看着對方的眼睛,“現在,你該怎麼選?”
一陣寒意在蹿上脊背,顧茗被看的有些不舒服,本能的往後退了一下。
卻被祁連死死抓住,自己隻能望着她的眼睛。
顧茗當然希望可以找回自己的過去,不為别的,她隻是想知道那人盡皆知,自己卻不曾知曉的過去。
想起來隻是早晚的事,不是麼?
況且,她們并沒有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能做到隻有同意。
顧茗并沒有立刻回答祁連的問題,反倒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可你們從一開始就為我做了決定。”
“我還有得選嗎。”
我有選擇嗎?沒有。
一個疑問句,顧茗卻說出了肯定的語氣。
“你們需要的,至始至終都是三年前那個無所不能的顧茗,不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祁連解釋道:“并不是,我尊重你的選擇,至少在你下定決心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
“沒有?更希望我盡快想起來的,難道不是你嗎?”顧茗抓着祁連的手腕,嘴角的笑容還未褪去,眉眼一挑,一雙眼定定地看着她:“你在期待什麼呢?”
就這麼一瞬間,祁連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仿佛沒有失憶,她還是她,隻不過現在更像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
祁連知道顧茗要問什麼,直接說出了答案。
“都是我做的,那天會失敗,都是我的原因。”她輕輕撫過顧茗的額頭,臉頰。
言簡意赅的說明原因。
聽到這樣的答案,顧茗以為自己會非常氣憤,或者是震驚不已。
可是并沒有,反倒十分平靜,反倒有點果然是這樣的釋然感。
“至于細節,還是要你自己想起來才好,我來說的話,對你不公平。”祁連語氣平靜地說着:“因為我會下意識用自己的視角講述這份……故事。”
祁連頓了頓,松開顧茗,扭頭望向前方,不再看着顧茗,“當然你想知道的話,我還是願意講給你聽。”
她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停在這一刻;她在等顧茗的決定。
你知曉我的全部,可我卻對你一無所知。
這确實太不公平了。
顧茗并沒有立刻回答祁連,此刻的氣氛沉悶到極點,令人窒息。
越是這樣嚴肅的氛圍,顧茗就越想笑,但最終沒能笑出來,隻是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抿了抿嘴角。
“你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顧茗順着祁連的視角望去,隻有一望無邊的湖,在月光下蕩漾。
“所以真正的你在哪?那個小紅花會的地下實驗室?”
顧茗問了個在祁連意料之外的問題,她以為顧茗會問為什麼,但顧茗沒有。
同樣,她以為顧茗會氣憤,但她也沒有。
反倒問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等你完全想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祁連又一次打啞謎。
“你的知無不言呢?”顧茗忍不住笑了,“這樣的答案可不能讓我不滿意。”
“畢竟你說對了,我也希望你想起一切。”她将腿上的水甩了甩,起身站在顧茗身邊。
“真是太狡猾了。”顧茗說着。
這裡不再有她想得到的答案,她決定離開,不知道作為分身的祁連,能不能離開。
“我要走了,你要一起嗎?”顧茗對祁連發出邀請,如同那天在樓頂邀請她回去一樣。
隻不過這一次,祁連點點頭,同意了顧茗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