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是不是老糊塗了,大雪都積到膝蓋這麼深了,居然說這種話。
好莫名其妙,顧茗也朝那邊望去,哪有什麼?黎明?還是春天?
顯然顧茗哪一個都沒看見。
看着視線裡一片白茫茫,這個冬天怕是要很久才能結束。
但還是順着吳嬸的話,“嗯,但願吧。”
“你接下來是打算跟祁連一起行動嗎?”不給顧茗答話的機會,吳嬸自顧自的回答:“她是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的人,或許你可以問問她。”
“問過了,祁連她貌似還不想告訴我。”顧茗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強求,總會知道的。”
“我知道,傻孩子,好不容易再見到你們,不想在收到噩耗。”吳嬸歎了口氣,似乎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心平氣和的接着說:“隻是讓你提前知道,以後有個心理準備。”
“沒事的吳嬸。”顧茗按着雪地上的腳印繼續往前走,馬上就要到大門口了,“不管是祁連還是顔白,我都有打算的。”
吳嬸歎了口氣,随後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你呀,思想活躍不是壞事,别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好。”
顧茗嘿嘿笑了兩聲,“您說,要是沒有感染者了,我去當個導演玩玩,好像還不錯。”
顧茗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着,竹簍其實不是很大,但裡面堆滿了菜,多的幾乎快要溢出來,所以視線十分受阻,隐約間似乎看見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将手中的竹簍又往右挪了一些,現在整個竹簍的重心基本上全在右手上。
才好不容易看見站在門口的人。
顧茗沒想到祁連會在門口等着,她難道會怕自己跑了不成。
真是讓人好笑,自己跑得掉嗎?!
她的擔心完全多餘了。
不過她可算不是穿那看着就冷死人的白色吊帶裙了,穿着和顧茗身上差不多款式的黑色戰鬥服。
戰鬥服将她的身形襯托的很好,隻是她隻穿着戰鬥服,還沒有穿戴任何護具,不過對她來說,任何護具都是多餘的。
“小祁,在這裡等小顧嗎?”吳嬸看了看祁連,又看了看顧茗,明知故問的問道。
“吳嬸,好久不見。”祁連點點頭回應道,不過祁連的目光一直在顧茗身上,一刻也不曾離開。
“好了,你們玩去吧,就幾步路,我自己搬回去就行。”
顧茗剛想推脫一下,吳嬸不由分說的将竹簍搬到自己手中,隻留給兩人一個離去的背影。
顧茗看着眼前這一幕,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吳嬸!将半人高的竹簍扛在肩上,僅僅隻是一隻手扶着竹簍,另一隻手還夾着三四顆白菜。
……!!!
顧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是自己眼拙,居然看不出吳嬸這麼厲害。
遇到的人怎麼沒一個普通的,誰都惹不起啊。
“早……早上好。”顧茗腦子裡還是吳嬸那副飒爽的背影,太飒了,一時半會忘不掉。
祁連像是看出了顧茗在想什麼,畢竟現在的她根本不擅長掩藏自己的表情。
“沒想到能再一次在你臉上看見這副表情。”祁連看着顧茗,對她上揚起嘴角,“你第一次見吳嬸搬東西的時候,也是這樣震驚。”
“啊?哈哈……是嗎?”顧茗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那我真是……老樣子哈。”
其實不會聊天可以不說話的。
自己什麼都不記得,這隻是祁連單方面的回憶,或者說嘲笑。
“走吧,别在這當門神了。”顧茗試圖拉着祁連進屋,雖然今天沒下雪,但外面的氣溫也不低。
最主要的是顧茗不想就這麼幹站着,與其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不如找個椅子擺爛,好讓她看個夠。
可祁連的腳跟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不肯邁。
“怎麼了?”顧茗疑惑的回頭,有些不解的看着祁連,如果站在門口是為了等自己,那自己回來了,還有什麼理由不走。
“你想堆雪人嗎?”祁連輕輕的笑了一下,擡了擡眸,又問了一遍:“你想堆雪人嗎?”
先别笑了啊!怎麼就知道笑……
不對,哪有人大清早起來堆雪人的!
但是沒有辦法,人家都開口了,自己隻能答應,還能拒絕不成?
“好啊,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邀請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一下吧。”
說完就跟着祁連走到一旁的平地上,這一塊沒什麼遮擋,很适合滾雪球。
顧茗蹲下身子,在雪地裡扒了一堆雪,迅速攏成不太圓的球。
一個雪人的基礎就差不多了,現在隻需要慢慢滾起來就好。
顧茗做好準備工作後,在這一眼白的視線裡去尋找祁連的身影。
見她慢不緊不慢的在雪地裡搗鼓,顧茗朝祁連單方面提議道:“看誰先滾完一個雪球。”
祁連看着顧茗忙碌且興緻勃勃的樣子,不忍心拒絕,點頭答應下來。然後開始不緊不慢的滾雪球。
很快顧茗就在地上滾出了一個不太圓的雪球,不圓,但是足夠大,有半條腿這麼高。
顧茗推着滾好的雪球來到祁連這邊,祁連的雪球比顧茗的要小幾圈,但是很圓,正好做雪人的頭了。
顧茗看着自己的雪球和祁連的差别有點大,自己的雪球坑坑窪窪的,反觀祁連的光滑精緻,和自己的簡直就是一個對比。
“我這個真不錯,你的小了點,但也能湊合用。”顧茗還是不要臉的說道。
祁連将自己的雪球搬起來交給顧茗,“真棒,給你鼓鼓掌。”
這種哄小孩既視感怎麼回事,不應該是自己陪着她玩的麼,怎麼誇上自己了。
顧茗接過雪球,下意識歎了口氣,十分平常的找了個話題聊天。
這種氛圍說說不一樣的話題,側面打聽一下消息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诶,你說要是我不想記起來怎麼辦。”
顧茗看見祁連臉上出現了一絲突兀的表情,轉瞬即逝,但那确實存在過,隻是在那一刻瞬間恢複了常态。
“你可以試試。”
祁連的語氣略帶着威脅,這還是她克制過後的結果。
顧茗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對于記憶這一方面的事情,祁連格外的在意。
自己的記憶果然很重要,除了自己外,好像所有人都很在意這一點。
好像她們隻能等自己想起來,并不能幫自己想起啦,不然以祁連這個性子,早就被強行回憶了。
“诶,你别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騙你的。”顧茗收回剛剛的假設,連忙道歉,将雪人的頭安裝好。
雪人矮了,并沒有很高,不足以擋住兩人的視線。
“這并不好笑。”祁連收起一如既往的微笑,嚴肅的看着顧茗:“是不是我對你太遷就了,讓你以為你有‘資格’可以和我這麼說話。”
是祁連平常的态度,讓顧茗險些忘了,眼前的這人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僅憑一己之力就将顔白重傷的人。
要是什麼都不能在自己身上得到,又怎麼會浪費時間來到自己身邊。
顧茗越來越好奇,以前的究竟發生過什麼,讓她這麼執着。
起碼現在知道,以後不能在嘴賤了,不然自己可就慘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到嘴的話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诶,别這麼兇,你也知道我有記起一切的時候。”顧茗往祁連那邊靠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不希望我全都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你很兇吧。”
顧茗朝祁連眨眨眼,說道:“畢竟我是我,三年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并不會因為記起來以前的事情就忘記現在的,對吧。”
趕快堆完雪人,趕緊進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