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沉默着走出門，尋找着祁連的身影。

瑪特說的話她都沒聽懂，也不明白，不理解。

祁連等在街對面，那邊是一架天橋，生硬的連接着左右兩邊的樓。

祁連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博士也無法回答什麼是愛。”顧茗說着從身後抱住祁連，将頭靠在她的肩上，“但是博士說的對，我們隻有彼此，我隻有你。”

她沒有提瑪特交給自己的兩件事，顧茗想着，祁連要是想知道，要是開口問，那自己就告訴她，坦白兩個任務以及最後那句話。

祁連沒有問，顧茗也沒有說。

祁連覺得應該要她主動說起，顧茗默契的也是這個想法。

如果祁連問，那自己就答。

“你還記得28嗎？”祁連将頭一偏，靠着顧茗，任由顧茗抱着自己。

“記得，長翅膀的那位。”顧茗很迅速的在腦海中找到了對應的人。

“或許你可以從她和顔白之間明白什麼是愛。”

“她就是顔白一直等着的人嗎？”

祁連點點頭，顧茗沒在說話，她想知道能怎麼明白。

祁連簡單的說了十年前兩人的相遇，祁連一手促成的，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祁連又抹去了那孩子的記憶。

“你可真壞。”顧茗說。

“嗯，在其他人眼裡我很壞，卑劣，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其他人怎麼看，我都不在意。”祁連和顧茗站在天橋上，這裡位置很好，處于流民區的中心地段，一眼就能看見各色小吃，攤位，以及忙碌的人們。

來往的行人不約而同的遠離這兩個看起來奇怪的人。

有人在暗處，有人在明，他們都隻有一個目标，為了讓自己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祁連在顧茗懷裡轉了個身，面對顧茗，雙手捧着顧茗的臉，她慢慢地将自己的額頭與顧茗的額頭相抵，感受着彼此的溫暖和呼吸，輕聲細語的說道:“我也不用你怎樣看待我，隻要永遠陪着我，待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可你說過永遠變故太多，是無法做出的承諾。”顧茗說，這個天橋的位置正對着流民區的出口，從這裡可以看見被兩邊錯綜複雜的高樓遮擋住的天空。

她究竟是喜歡看蔚藍色的天空，是因為那和祁連的眼睛很像，還是因為祁連的眼睛很像天空的顔色才喜歡她的眼睛呢？

“所以你需要付出更多的決心，就記住我永遠愛你，不管你以後做任何決定，我都會陪着你，等着你。”

兩人在這裡站了很久，從傍晚到天黑，再到街邊所有的燈都熄滅，借着月光，她看見28号被一位白色短發的人抱着回來，那應該就是顔白。

“你覺得她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祁連看着那兩人，問着。

“不知道。”顧茗如實回答，黑暗中她完全看不清祁連的表情。

“我倒覺得她們會離開。”祁連說:“因為有那孩子在，顔白一定會陪着她，而她注定不會被這裡的人接受。”

果不其然，正如祁連所說的，不出半個小時，顔白抱着她重新出現在了月光下，正準備離開。

也許是剛才的争吵，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更或者是通訊器上被肆意傳播的消息——顔白叛變。

“去吧，這倒是可以幫一把。”祁連說，“試試拉攏她，不成功也沒關系，畢竟顔白除了那個人，誰也不會信。”

顧茗跟着兩人前進的方向前進，一路上替她們解決了不少跟在後面的尾巴。

很快就跟上了兩人，顔白對自己的敵意很大，顧茗展示自己并沒有惡意，拉攏對方，應該需要柔和一點的方式。

于是顧茗說，“請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隻是交個朋友。”

不出所料顔白不相信，祁連說了不成功也沒關系，顧茗識趣的離開了。

隻是偷聽到了一些顔白講給那位少女的故事，那是一個令人動容的故事，小鳥和槐樹，似乎是個不錯的組合呢。

即使過了很久，少女的變化很大，顔白依舊能一眼就認出來，畢竟那是她等待了很久日思夜想的人。

兩人獨處了一段時間，變故來了，正如同瑪特所說的，聯盟對流民區進行肅清。

顧茗聽從了瑪特的話，沒有出手，但情況是即使自己出手也不一定能扭轉結局。

流民區不出意外的被聯盟‘收複’成功，死傷無數，其中就有顔白。

她為了保護那個少女，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也會這麼對祁連嗎？

是的，她會，她想她也會拼盡一切去保護祁連。

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少女不記得與顔白的最初的相遇，隻有顔白記得，這不僅對于顔白來說是殘忍的，對雙方都是。

但兩人還是關心着對方，不過好在顔白最終活了下來。

顧茗為她們之間深厚的情感所深深打動，她開始思考這種情感究竟意味着什麼，這就是愛嗎？

這個問題困擾着她，讓她陷入了沉思之中，沒有私欲和占有欲的摻雜，或許是靈魂深處的共鳴和相惜。

“下雪了。”顧茗看着雪花不斷飄落，雪花落在手心又迅速融化，顧茗想起了雪山的天空和結冰的湖面，“那邊的雪似乎永遠都不會停。”

祁連沒有回答，她知道顧茗口中的那邊指的是哪個地方，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顧茗也沒有在意，站在湖邊，看着湖中心的兩人，問祁連，“顔白和阿妤，她們之間是愛嗎？”

“你覺得呢？”祁連沒有回答，反問顧茗，這需要她自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