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的氣息還是和之前一樣讓沢田安不适,但知道是什麼之後,她也不再那麼害怕了,她将火焰凝結在拳頭上,向距離她最近的氣息攻擊,那氣息波動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嘗試,她就放開手幹了。
她盡量把火焰散開,保證每揮舞一次拳頭都能夠打倒更多的鬼怪,它們并不強大,幾乎隻要碰到死氣之火氣息就會減弱,被拳頭擊中就會消失。但氣息卻很密集,剛剛消失,很快又會被填充起來——她看不到也摸不着,也不知道氣息減弱和消失到底代表着它們被打倒還是躲開了。
那氣息變得越來越密,可能也是看出她讨厭,它們牢牢地圍在她的周圍,逐漸變得密不透風,無數惡意、腐爛、虛幻的感覺不斷地刺激她的感官,無論她怎麼釋放火焰,都沒辦法把這堵牆打破,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哪怕眼前什麼都沒有。
“安娜!”看到她的動作像是被束縛住了,羅西知道她陷入了苦戰,他心裡着急,用力握住千靈斬,試圖燃起死氣之火。但是無論是手上的戒指,還是千靈斬,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然,六道輪回也沒有接電話。
終于,它們越過了死氣之火,像上次一樣鑽進了她的身體,逐漸抽走了她的力氣,讓她越來越困,手臂變得越來越沉重,快要擡不起來了。
不行,不能在這裡倒下,不能在這裡睡着了。她拼盡全力抵抗着這種感覺,努力控制着手套上的死氣之火,終于,金橙色的火焰如同煙花一樣在她的手上散開,沖向四周,氣息終于被打散,沢田安終于覺得自己可以喘一口氣了。
然而,還沒有等她調整好節奏,就感覺到一股極其猛烈的東西朝他們襲來,她沒有來得及出言警告兩個人,一道強大的氣流就直面神社而來。
“噼裡啪啦——”
氣流所及之處,櫻花樹的枝幹都被折斷,濃密的櫻花夾帶尖銳的樹枝滾上空中,沢田安的手臂被木屑劃出了好幾道血痕,視野完全被花瓣蒙蔽。隻聽到氣流砸在屋頂上,發出如刀砍在瓦片上的尖銳的爆裂聲。
鬼怪氣息的濃度驟然上升。
“!!羅西!緣!”
沢田安還沒有穩定好身體,一邊抵禦又沖上來的鬼怪,還想要去看看羅西和櫻緣的情況,就這麼一慌亂,她突然感覺自己“撲空”了。
完蛋了!!!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沒控制住的死氣之火就已經噴湧而出,再也沒有給沢田安一點補救的機會。巨大的火柱将櫻花全部燒成焦炭,旋轉、沖撞、四散……現在面前最恐怖的東西已經不是鬼怪了,難以想象,這是一個人身體裡的死氣之火。
羅西棕色的眼睛被橙色的火焰點亮,他瞳孔緊縮,好似被面前的景象攥住,完全無法移開視線,他抓住千靈斬的手也顫抖起來。
他也熟悉這個場景。
當時,沢田安第一次火焰失控的時候,他和妮娜都在場。而害得她火焰失控的原因,是格雷科的殘黨襲擊了遊樂園,試圖将他帶走。沢田安最先注意到他被黑衣人抓住了,驚慌地伸出手大喊“不要”,然後,就像現在一樣,她的火焰從手上噴了出來。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幕,她為了她燒傷了自己。當多年後他偶然知道那幫人來自格雷科家族之後,差點害死沢田安的罪惡感讓他幾個月都無法安眠。
果然嗎,他如果不去正視格雷科家族,那麼曾經的事情就會在任何意料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攪亂他現在的所有。
但是,羅西現在也沒有空沉浸在過往中,他現在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必須救下她。
這回沒有沢田綱吉,如果任由死氣之火發展下去,她可就不是燒傷那麼簡單了——燒傷這點他也沒辦法再接受了。
無論用什麼辦法,十年後他絕對不能再袖手旁觀下去。
大腦還沒有出現想法,身體先動了起來,他将千靈斬從鞘中拔出,沖出了神社。
“拜托您了,”此時,羅西似乎感覺到自己和千靈斬接連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在心裡對它請求,“雖然我沒有靈力,還沒有足夠的覺悟,可是現在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請給予我力量,幫助我重要的朋友吧。”
“如你所願。”
一個蒼老空靈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下一秒,他的戒指上燃起了湛藍色的死氣之火。拖在地上的五色絲線飛舞起來,千靈斬的刀刃被雨之火焰覆蓋。羅西沖進了沢田安的火焰裡,高高舉起了刀,藍色的刀光閃過,大空之火被斬成幾段,在強力的雨之火焰鎮靜之下,狂暴的火焰平息了。
沢田安也解除了超死氣狀态,從空中掉了下來,羅西立刻伸手接住了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幸好,除了樹枝劃出來的傷痕以外,她沒有受傷,不過人也處于沒有意識的狀态。
他剛想着怎麼安頓沢田安,千靈斬就在他手中顫動起來,現在它已經為他所用,羅西通過它也感受到了鬼怪的存在,鬼怪雖然被沢田安的死氣之火攪得七零八落,但是居然還殘存着一些,現在還想要發起攻擊。
羅西一手抱着沢田安,一手舉起了千靈斬,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天色突然變得明亮,兩尊大佛毫無預兆地從殘破的櫻花樹下升起,鬼怪們也因為這個變化而恐懼起來——那個本該是戰鬥主力的人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