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沒說話,周圍隻有蟲鳴。
氣氛僵持,答案應該是否定的,騰銳轉身要走。
“電話給我。”
高杉開口,留住要走的騰銳。
騰銳站在陽光裡,與卞海洋并肩。
高杉留在樹陰裡,與陰影為伴。
騰銳把手機遞給高杉,高杉低頭按下自己的号碼。
還是那麼随心所欲。
----
王拓排除了嫌疑,又經過一天的排查,于俏的關系網逐漸清晰。
于俏就讀于當地師範,畢業後準備在一家教培機構實習。
父母住在縣裡,開了家面食店,主要經營饅頭花卷之類的食品。
有一個弟弟,在縣裡念高中。
于俏平時與家裡人少有聯系,大學的學費家裡隻供了一年,其他都是于俏兼職湊齊的。
日子過得不寬裕。
不隻與家裡人關系淡泊,與同學,老師關系也一般,沒什麼朋友。
但于俏對于唱歌有些熱愛,也有些天賦,上網也就搜索一些音樂相關的信息,偏愛國外搖滾。
“Don't cry!”
這是于俏在社交動态上發布的最後一條信息。
時間為6月26日晚21:15:43.
于俏的社會關系中,沒有可疑的人。
同時,死亡時間有了初步确定,結合法醫給出的推斷,于俏應該死于6月26日 21:15分之後。
7月2号早8:30,一組辦會室。
“熟人的作案基本排除,曉楠,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騰銳決定把偵察重點放在了監控視頻上。
陳曉楠的黑眼圈又大了,吳東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兩人一直在不停的察看監控視頻,枯燥,但又必須專注。
“26号-27号于俏生活周邊的能查到的監控,我和東哥按個看了一遍,沒什麼發現,主要……主要範圍太大,而且标的也不明确,大海撈針一樣,隻能是是熬時間。”
現在沒有明确的目标線索,騰銳也有點棘手。
“你們說,什麼情況下,腦袋被打出那麼大個口子,卻隻噴出了一滴血。” 騰銳點起了第二根煙。
“……”
大家都點起了煙,一口又一口,卻沒人給出答案。
“這滴血,有可能是遺落的——”吳東說出自己的想法,多年辦案經驗,讓他不時會産生自己的直覺。
“遺落?”騰銳沒明白,不是遺落的還能是特意的嗎.
“我曾經參與過一個‘刨根’案,其中一個死者的現場就沒有噴濺的血,因為死者當時帶着帽子。”
“于俏當時沒帶什麼帽子吧……” 陳曉楠推了推眼鏡,讓自己有點存在感。
“不一定需要帶帽子,兇手可以拿東西把她的頭蓋上,這樣擊打,就不會有血噴出來。”
“周圍鄰居沒有聽到喊叫,我想,兇手會不會進入卧室後,先是用毛巾之類的可以吸水的東西蓋住的死者的頭部,然後擊打,成功後,在收起毛巾或者兇器時,血滴遺落。”吳東說完,猛吸了最後一口煙。
騰銳點點頭,思考着可能性,沒說話。
“曉楠,你從内網上查查近年奉陽多少起類似的案件。”騰銳靠在椅背上,讓僵硬的身體稍微舒服一點。
“知道了,騰哥。”
“老吳,等曉楠篩選完,你倆研判一下,看看有沒有連環殺人案的可能性。”
“嗯。”吳東點點頭。
陽光讓煙氣有了形狀,層層跌跌間,騰銳看到卞海洋皺着眉。
“那個,海洋,你……有什麼事嗎?”騰銳開口問。
“于俏社會關系并不複雜,也沒有與人結怨,到底是什麼讓她成為兇手的目标呢?”卞海洋想不通。
“獨居。”騰銳把已經抽出來的煙,又放回煙拿裡。
“既然熟人中沒有可疑的人,那就擴大範圍,看看除了熟人之外,還會有哪些人知道于俏是自己一個人住。”
騰銳早有這個思路,根據以往經驗,一般在熟人中都會發現嫌疑人,但事事總有例外。
“知道于俏生活規律的陌生人……”卞海洋咂摸着。
“咱倆在去一次現場吧。”
案件陷入僵局,或者沒有思路時,他總會去現場轉轉。
這是師父的習慣,現在也是他的習慣。
7月2日下午 16:00.永民小區,一單元三樓。
案發地的門邊還拉着警戒線,騰銳打開門,進入現場。
臭味并沒有散去多少,窗戶是開着的,紗窗模糊視線。
卞海洋看着床上一堆污漬,想起了吳東的話。
腦中浮現畫面。
兇手快速的撬開門鎖,進屋後帶上門,輕輕往卧室裡走。
于俏在熟睡,沒有察覺。
快走進時,踏到了床邊的托鞋,怕驚動于俏,快速的拿也毛巾,捂上于俏的頭,下手狠砸。
卞海洋覺得不對,夏天衣服穿着較薄,毛巾和兇器藏在哪呢?
褲兜的話,會不會太鼓了,兇手作案考慮的很全面,這樣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太可能。
卞海洋走到入戶門的位置,門邊有個鞋架,鞋架一共就兩層,上面放了兩雙鞋,鞋子很幹淨,邊緣沒沾一點泥土,卞海洋拿起一雙看了眼鞋底,有磨損,但是是被擦過的。
下面一層摞起了兩個鞋盒,落了輕灰,打開蓋子,裡面的鞋是穿過的,擺放卻像新買的一樣,連包鞋的紙都沒什麼褶皺,鞋盒緊靠一旁,另一邊的地方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