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感覺到有人靠近,擡起眼。
老熟人。
高杉露出熟絡的笑。
“聽說你到省廳了,沒想到還能再見面。”
笑得坦率,真誠。
騰銳的暴戾失了大半,忽然覺得剛才的自己有些失态。
這就是高杉,他有讓人嫉妒,厭惡的能力,也有讓人愧疚,自責,甚至産生信任的魅力。
他的坦蕩,讓你放下芥蒂。
偶爾的婉轉,又讓你當心雷池。
對于彼此距離的拿捏,高杉總是遊刃有餘。
你會被他牽着走,變得趨承讨好 。
“你還知道我去了省廳,你哪去了,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騰銳說這話時,有那麼點故作鎮定的醋意。
“你得改改你的脾氣,影響晉升。”高杉像是勸誡又像是調侃。
“你找我幹嘛?” 騰銳回避高杉的話。
“找王拓幹嘛?”高杉反問。
“了解情況呗。”騰銳含糊。
“到你手裡了,怎麼,兇殺案?”高杉掐滅了煙。
“……。”騰銳了解高杉,知道瞞不過。
“幾天了?”高杉問的是死亡時間。
“三四天。”騰銳心知道肚明,對于紀律,兩人之間總有默契。
“和他沒關系,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聽到這,騰銳感覺被小小的刺了一下。
“是不是我們會調查清楚。”騰銳反駁了一下。
“你還是那麼愛嘴硬,你心裡也知道他不會是兇手吧。”
高杉看王拓還能在市局接電話,就知道沒事。
“……隻有一滴,别的什麼都沒有。”
騰銳聲音變得很小,小到隻有高杉能聽得到,就像他們曾經一樣,有時候不用說的多明白,大家都心領神會。
默契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玄妙。
“感覺像老手,之前可能做過,查查近年有沒有類似的……王拓什麼時候能走?”
騰銳聽過類似的話,是卞海洋。
“時間證明。”
“……。”高杉沉默了。
騰銳很少能讓高杉啞然,看高杉不說話,勝負欲得到了小滿足。
“天河區的萬科家園,園區24小監控,出入都刷門禁卡,有時間顯示,我倆這幾天住在那,吃飯都是點的外賣,有記錄。”
“你和他什麼關系?”騰銳抓住重點。
“……”高杉看着騰銳,像是在問,你确定想知道嗎?
高杉看他挺執着,想想還是直接告訴他吧。
剛張嘴。
“行了,你不用說了。”騰銳說着别開臉。
“你……你現在在幹什麼?”雖然是老朋友,但長時間沒見,關心的話說出口,總帶着點别扭。
“在王拓酒吧,入了股,不多,湊合生活。”
高杉沒隐瞞。
騰銳其實有很多話想問高杉,話到嘴邊,不知怎麼開口。
當年因為一個機會,騰銳被調到省廳,是件高興的事,可師父一直聯系不上,騰銳知道可能是有任務。
等再次得到師父的消息,卻是死訊。
做這一行,‘犧牲’這個詞總是伴随一生。
面對,授受是一方面。
弄清實事,也是一種本能。
他一遍遍,一次次尋問,得到的總是還在調查中。
慢慢的,事情變了味。
對于師父的事,大家閉口不談,參與案件的相關人員,辭職的辭職,調崗的調崗。
他甚至不知道師父葬在哪。
居然還有師父是黑警這樣荒唐的言論。
當年一起執行任務的人中,有高杉。
也是師父死前,一直和師父在一起的人。
可是調查結束之後,高杉就消失了,多方打聽,杳無音信。
就像生活中,你拼命的想找一樣東西,怎麼找都找不到,當你放棄時,某個時間,卻又突然出現。
騰銳斟酌着,身後卻傳來腳步聲。
“騰哥!”
騰銳和高杉聞聲望去。
卞海洋走近,看了眼高杉。
“差不多了。”卞海洋意思是詢問已經結束。
“嗯,讓他簽個字走吧。”
“你電話多少,有時間咱們吃個飯。”
騰銳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問高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