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安靜下來,車輪碾壓着路面,發出軋軋的聲音。
軋軋聲在陶敏聽來極其刺耳。
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是在10歲,那時聽來,是幸福的聲音,是可以帶她逃離的聲音。
她清晰的記得那天天氣非常晴朗,小汽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臉上的笑藏不住,身上是老師給穿的新裙子。
在上車,她回頭向小夥伴們告别,手揮得停不下來。
陽光太耀眼,看不清那些人。
汽車先是突突突的幾下。
然後,是慢長的軋軋聲。
那是把她帶向煉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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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淩晨,王拓駕駛自己的奔馳前往機場,購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往深圳,從深圳坐船,去了香港。”
陳曉楠把視頻截圖通過電腦投影在幕布上。
王拓穿着簡單,戴着黑框眼鏡,與以往騷氣張揚的打扮判若兩人。
卞海洋看着王拓的截圖,腦子裡串聯着各種可能。
“還有,這是從陶敏小區調取的監控錄像,能過人臉識别,把陶敏每次進出小區的日期時間全部截取下來。”
“篩選掉上班的正常行程,其佘的進出記錄如下。”
刷的一下。
電腦上面布滿時間日期。
每一個日期代表一個視頻影像。
“這是耿明與陶敏出行重疊的記錄。”
原來篩選出的陶敏出行日期被紅色覆蓋。
“根據兩人的重疊日期與耿明的手機定位,兩人可能相交的路線如下。”
一張地圖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一個個小紅點吸引着所有人。
“在可能相交的路線下,通過沿途的監控,鎖定了陶敏的位置。”
紅點變得少了些。
陳曉楠又敲了下鍵盤。
紅點與耿明的定位一起,圈定了一個範圍。
“我把它們做了個定點交差,發現了一個地方。”
所有的定位點開始相連,最終指向一個地點。
“嗯…之前不是說有個什麼‘舒适區’嘛,我就随便那麼試了一下,發現還真有,不過也有可能是個巧合。”
陳曉楠有點不好意思,說完用手指擦了擦鼻子。
沒人對陳曉楠的想法做出反應。
目光全被電腦屏幕圈點的地點吸引。
卞海洋看着那個紅點,又看向耿明一個個定位的标識。
當時自己在篩查耿明定位時,因為還沒有出現陶敏這條線,圈定的範圍并沒有産生交差延伸,因而沒有收獲。
現在看到最後的這個紅點标識,與當時篩查範圍的偏差并沒有很大,其實隻要再細心一點,也許就能找到這個地方。
“為什麼用視頻追蹤,陶敏的手機呢?”卞海洋問。
“每次與耿明見面,陶敏幾乎不帶手機。”陳曉楠道。
“這是什麼地方?”這次換騰銳問。
“這原來是一個村,後來旁邊要修建高速,全部都搬走安置了。”
“什麼村?”騰銳又問。
“溪仁鄉隆興村。”
聽到這,卞海洋和騰銳互相看了眼。
兩人心中了然,這是陶敏的戶籍所在地。
“還有,陶敏冒用的蕭潔,她也是這個村的,其他的身份信息,查不到。”
“她一個女人,總是夜出晚歸,膽子挺大的!”騰銳拽過一把椅子坐在陳曉楠旁邊。
騰銳與陶敏沒有過任何接觸,對她的印象全部來自他人的口述。
可陶敏總是給騰銳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似曾相識并不準确。
應該說身邊就有過這樣的人。
曾經的戰友 ,嫉妒的榜樣。
假想敵,逃犯。
對!
就是高杉!
從陶敏住處得到的信息開始,這種感覺就一直盤繞着他。
勘察陶敏住處的間隙,騰銳給陳曉楠發了信息,讓他查一下王拓。
果然有收獲!
“高杉和‘二哥’梁寬會不會也在香港…”卞海洋一直站着,睛眼看向電腦,口中發出疑問。
“差不多吧…”騰銳想到了王拓那身悶|騷的打扮。
“陶敏也販|毒?…”卞海洋再問,不管有沒有人回應。
“之前不知道,不過,去了香港,八九不離十。” 騰銳附和了一句。
“那這個郝誠…”卞海洋覺得郝誠一起販|毒的可能性不太。
“這個郝誠在香港有個帳戶,用于股票,基金的投資,有多次從内地向其戶頭轉帳的記錄,轉帳人是…溫慧。” 陳曉楠道。
“而郝誠每當有資金彙入,過不久就會把錢轉出,随後分次轉給陶敏在内地的帳戶,而這個帳戶已經注銷。”
陳曉楠敲敲鍵盤,屏幕顯示出幾個帳戶的信息,佐證自己的說法。
卞海洋注意到彙款信息,最早一次是在溫慧去找陶敏就醫的一年左右,斷斷續續的,彙款次數從少到多。
“這個陶敏的帳戶最後一次有錢彙入,是什麼時候?”卞海洋問。
“7月10号淩晨12:01:30”陳曉楠說着标紅對應信息。
“這是…30萬。”卞海洋盯着屏幕道。
“誰轉入的?”卞海洋追問。
“郝誠的香港帳戶,不過此後,郝誠的這個帳戶便沒有資金來往。”
“是耿明轉到郝誠帳戶的嗎?”卞海洋再問。
“不一定,郝誠這個帳戶因為股票基金的買賣,交易頻繁,相同金額的交易就達百次…如果對方用多個帳戶操作,基本追查不到。”
“耿明的錢到底是賭|博輸了,還是轉給郝誠,或者陶敏都無所謂。”騰銳聲音有點懶散。
“找到人,一切都好說。”
卞海洋轉頭看向騰銳。
“曉楠,手續齊了嗎?”
“差點。”
卞海洋不知道兩人賣的什麼藥。
“那海洋,明天咱倆一早去趟隆興村。”
“行。”卞海洋應着,先走陶敏老家走訪,有沒有線索,也要走訪之後再做後續偵查。
“曉楠抓緊,回來後,一起去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