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不到18。”父親迅速回答，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慮，心裡揣測着這些人找兒子的真正目的。

“我方便問一下您兒子攻擊這個網站的動機和方法麼？”他的目光緊緊注視到了葉凡，那眼神中帶着審視與探究。

“我…攻擊的是霸權主義行徑的網站，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來找我的是你們，我根本不知道我竟然誤攻擊了你們網站。”葉凡的聲音顫抖着，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此刻的他，内心充滿了恐懼與不安，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對方對視。

“哦！是這樣的。攻擊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而且您兒子也是無意的。我們也根據你兒子的攻擊路徑重新補救了一下網站漏洞。”那人表情嚴肅，語氣鄭重地說道。他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分量，讓整個氛圍愈發凝重。

“對，對…他不是有意的，他還小。”父親急忙插話道，臉上滿是焦急與擔憂。父親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一邊用手擦去汗水，一邊繼續說道：“孩子還不懂事，他就是憑着一股熱情和沖動做事，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希望你們能多多諒解。”父親的聲音中帶着哀求，眼神中滿是對兒子的心疼與保護。

“您先聽我說完！”那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父親的話，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顯得有些嚴厲，“現在還沒有關于互聯網攻擊的相關法律，但是您兒子攻擊門戶網站的行為非常危險，這種行為具有極大的潛在風險，将來随着法律的完善，是極有可能會構成犯罪的。”

“是是是！他不是有意的。”父親的頭如同搗蒜一般不住地點着，臉上堆滿了讨好與認錯的神情，眼睛裡滿是惶恐與不安。

“好了，這次就這樣吧！下不為例，我們回去交個差就行了。小夥子，不必害怕，但是以後可别這樣了，好好學電腦。”幾個穿西裝的人說完這番話後，便轉身邁着整齊的步伐離開了那院子。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晖中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葉凡和父親的視線裡。

葉凡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父親則用手拍了拍葉凡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以後做事可不能這麼莽撞了，得長點心啊！”葉凡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更加謹慎，不能再讓父母為自己擔心。

葉凡心裡無比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他原本是懷着一腔正義的熱血，想攻擊那可惡的境外網站，以此來表達自己對霸權行徑的憤慨。可萬萬沒想到，自己那自以為高明的攻擊手段竟然連個内海市市域範圍都沒出去，這殘酷的現實就像一盆冷水，無情地澆滅了他心中燃燒的火焰，讓他感到無比的沮喪。

那個晚上，寂靜的夜籠罩着他，他躺在床上，思緒猶如萬千亂麻。他回想起自己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精心策劃，努力嘗試，滿心期待能夠有所作為，卻沒想到最終隻是犯下了一個令人尴尬的錯誤而已。他曾經在同學們面前自诩為“電腦天才”，如今這樣的結果，讓他如何面對那些曾經對他充滿期待和敬佩的目光？他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同學們的面容，想象着他們可能會有的嘲笑和質疑，自己又該怎麼像同學們解釋呢？是坦誠地承認自己的失誤，還是試圖找些借口來掩飾？每一種可能的解釋在他心中反複推演，卻都似乎無法讓他滿意，這讓他愈發感到焦慮和無助。

然而，第二天葉凡剛到學校，一切就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清晨的陽光灑在校園裡，王老師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教室，手裡拿着一摞厚厚的小紅本。她走到講桌前，将這摞本子重重地墩了幾下，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響，随後便交到了漣漪手中，示意由她開始一個一個地向後傳遞着。

本子一本本地傳遞着，當轉到葉凡手中時，隻剩下他和李旺傑的兩本。“給你！胖子。”葉凡轉過身子，面帶微笑地把另一本交給了李旺傑，接着便迫不及待地翻開自己的那本查看。原來，那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學生手冊，裡面詳細地記錄着關于他們的成績和評語等重要内容。

“我看看，給你寫的什麼？”張彼得那咋咋呼呼的聲音突然響起，還沒等葉凡反應過來，他就嚷嚷着搶走了葉凡的“小紅本”。張彼得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你的電腦技術超群，真令同學們羨慕，也體現出你思維的敏捷性。你自覺地參加學校各項活動，尊敬師長，團結同學。希望你把對電腦的熱情運用到日常的工作和學習中，你一定會成為社會急需的有用之才。”這充滿鼓勵與期待的評語，落款是班主任那熟悉的名字——王豔麗，而時間則定格在充滿希望的 2000年 6月。

這些文字被張彼得那洪亮的嗓音大聲地朗讀起來，聲音在教室裡回蕩着，弄得葉凡的臉頰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與此同時，他的心裡卻如春花綻放般不勝歡欣。他暗自想着，張彼得那大嗓門應該會讓漣漪聽到吧？葉凡的目光始終不敢往那個方向瞥去，然而，他卻能憑借着一種敏銳的直覺感覺到，漣漪正轉過頭來傾聽着這邊的動靜。

“讓我們也看看你的？”屈奮進扯着嗓子對張彼得喊着，聲音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接着，坐在葉凡後面的胖子李旺傑也跟着一起起哄，他那胖乎乎的臉上堆滿了興奮的笑容，大聲嚷嚷道：“對呀，讓我們也瞧瞧！”

“他的還用看啊！肯定寫得是：張彼得你是個英俊單純的大草包。”張濤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話語中帶着幾分調侃和戲谑。

“你忘了你在同裡掉糞坑裡的事兒了？”張彼得不甘示弱地揭短道，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容。

“那不是糞坑，那是條清澈的小溪…”張濤漲紅了臉，急切地反駁道，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尴尬和惱怒。教室裡瞬間充滿了歡聲笑語，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變得格外熱鬧。

“清澈的小溪？那之後去上海時你身上的臭味兒是哪來的？體香？”張彼得一邊說着，一邊誇張地大笑着，那話語仿佛帶着強烈的畫面感，讓人不禁聯想到當時的場景。他說完這番話後，露出了那個他獨特的代表高興的聲音，“啊哈哈哈哈…”那笑聲爽朗而豪放，仿佛要沖破教室的天花闆，響徹整個校園。

張彼得笑得前仰後合，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巴張得大大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的笑聲極具感染力，引得周圍的同學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有的同學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有的同學拍着桌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整個教室瞬間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而張濤則在這笑聲中顯得有些窘迫，臉色越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