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麥克死後,郭先生出于責任與擔當,首先進入酒吧參與經營。然而,這不就惹得小麥克不幹了!郭先生向來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文明人”,就算打死他,也決然鬥不過蠻橫無理的流氓小麥克。在無奈離開酒吧之前,也就是留下了“我告訴你,你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把你打死了埋了都沒人找你!”這句看似吓人的狠話。這頗像小時候聽到過的那句,“别以為我們讀書人不會罵街,你母親地!”可這樣的狠話歸根結底也就是狠話罷了,實際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最終,酒吧被毀得面目全非。小麥克拿着賣掉酒吧的錢,在另外一條新開的酒吧街裡開了一間叫做“摩西”的西餐酒吧。至于生意究竟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有好幾次,他也曾希望葉凡媽媽去那裡賣 DVD,畢竟葉凡媽媽在這方面有着一定的經驗和客戶資源。但是,鑒于小麥克的為人,實在是讓人難以信任和放心,葉凡媽媽沒敢去。她深知與這樣品行不端的人合作,潛在的風險太大,稍有不慎,可能就會陷入難以預料的困境之中。所以,即便可能存在一定的商機,葉凡媽媽也隻能選擇謹慎行事,放棄這個看似誘人的機會。
再看郭先生這邊兒,護倉大學裡的野貓數量那是多得驚人。要知道,護倉大學和内海大學是兩座相鄰的學校,中間竟然連個圍欄都沒有。這就使得動物們能夠自由穿梭于兩個校園之間。葉凡暗自猜想,那隻不幸的貓應該是從内海大學到護倉大學裡遛彎兒的。隻能說這隻貓命不好吧!就那麼湊巧一下被郭先生給逮住了。隻見郭先生毫不留情地将貓裝進了塑料袋,然後照着一根粗壯的柳樹瘋狂地甩動。一時間,隻聽得一陣“哇哇”亂叫,聲音凄慘無比,令人毛骨悚然。而在這陣凄厲的叫聲之後,郭先生總算是解了壓,可那隻可憐的貓卻追随老麥克一起去了天堂。
也許是因為這次解壓行為太過暴虐,給郭先生的内心帶來了極大的沖擊和負罪感。在第二年,郭先生竟然患上了抑郁症。他整日沉浸在痛苦和自責之中,無法自拔,最終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不值啊!不值啊!好好的一個教授,原本有着光明的前途和令人尊敬的身份,就因為這樣一個沖動而殘忍的舉動,把自己給毀了,就這樣沒了!
“沒了!沒了!咱家沒錢了!”葉凡爸爸在家裡一邊不住地搖着頭,一邊緊緊地皺着眉,滿臉都是愁苦之色。那是他尋常慣有的表情,葉凡再熟悉不過了。他之所以說出這句話,目的是為了阻止葉凡媽媽去德國。
去德國實際上是為了參加搞展銷活動,這是旅遊街組織的涉外活動。葉凡媽媽是從葉凡老姨程岚那裡得到的這個消息,但她向來心思細膩,留了個心眼兒,所以第一次并沒有貿然前往。
那究竟誰去了呢?老姨夫陶吉利的弟弟老三勇敢地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前往德國的征程,聽說整個過程還挺順利的。回來的時候,他春風滿面,一看就是收獲頗豐。至于他究竟帶回來了多少錢,具體的數目誰也不知道。畢竟這種事情,一般也不好直接問出來,這屬于個人的隐私範疇不是嗎?大家心裡都明白,錢财之事,向來是比較敏感和私密的,即便關系親近,也不好過分打聽和探究。
這個“實驗品”的成功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葉凡媽媽和老姨内心深處強烈的掙錢欲望。要知道,截至那一年為止,他們家裡唯一出過國的人就是葉凡自己。然而,葉凡的出國經曆卻是一個失敗的“作品”。那次經曆不僅沒有帶來預期的收益,反而讓家裡損失了不少錢财。此後,葉凡的爸爸就對出國這種看似賠錢的事心存芥蒂,每每提及,總是滿心憂慮,眉頭緊鎖。
但再大的芥蒂也難以抗衡葉凡媽媽掙錢的強烈欲望。當她與自己的好妹妹程岚一拍即合之後,這種欲望更是成倍地增加了。她們仿佛看到了一條通往财富的光明大道,滿心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葉凡媽媽和程岚湊在一起,熱烈地讨論着出國掙錢的種種計劃,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财富在向她們招手。她們的熱情如同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不可阻擋。
那個時候,葉凡正置身于楊鎮,整天一門心思地琢磨着怎麼追求漣漪。每次在聯系漣漪之前,他都要絞盡腦汁地想出無數個理由。如今回想起來,那種精心的安排簡直就像是在精心制作旅遊攻略一樣,隻不過那些攻略的範圍僅僅局限在楊鎮影視藝術學院以及它旁邊的那條常德街上。
就在葉凡全神貫注于自己的情感追求,毫無察覺的時候,葉凡媽媽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出了國。她那時的英語水平,大概也就僅限于幾本基本的口袋書,像是《輕松說英語》、《輕松說韓語》和《輕松說德語》。這類書通常體積較小,攜帶方便,而且就如同字典一般,便于随時查詢。至于為什麼它們都叫“輕松說”,舉個例子大家或許就應該能夠明白了。例如英語的“What’s this?”這句,在書的下面就會有一個中文注釋,中文葉凡媽媽總歸是會念的吧?于是她那就直接念“我死地死!”那麼“What’s that?”則應該被她讀作“我死帶他!”由于她要去的是德國,所以就帶上了一本《輕松說德語》。跟死相關的詞語,人們一般都記得比較牢靠,而葉凡媽媽最先學會的德國話就是再見,讀作“去死!”這個發音對于她來說最為貼切,因為在她的理解中,“去死”就意味着永遠再見了。
在媽媽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葉凡幾乎不再回到市裡。因為回去也毫無趣味可言,他和爸爸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倒不是葉凡不願意說話,實際上他的話向來很多,隻是他爸爸渾身上下最明顯的特征卻是那深深的擡頭紋和醒目的川字紋。葉凡着實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在人生中究竟遇上了何等重大的事情,以至于每天都是同樣陰沉嚴肅的一副尊容。
從那天開始,葉凡就不怎麼關心家裡的種種事務了。他一心撲在自己的主戰場楊鎮,那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追漣漪的力度還不夠狠。或許,可能是因為自己口袋裡的錢并不是很多吧?所以他自然是能省則省,去她學校的路程原本是可以乘坐“突突車”的,但每次去他還是堅決地選擇堅持步行。這樣一來,就可以省去 5塊錢的路費,而這 5塊錢至少能讓他和漣漪吃上一頓“螺齒兒”。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騎着自行車去酒吧,該省省,該花花。”葉凡這情況簡直就是“徒步追漣漪,該省省,該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