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傾注了葉凡無數心血和精力的小說,終于在漫長的時光中寫完了。葉凡懷着滿心的期待,将要把他精心創作的成果發布在目前最火的小說網站上。他給自己制定了嚴格的計劃,每天修改一章,修改完一章就立刻發一章,期望能夠以這種持續更新的方式吸引更多讀者的關注。
然而,事與願違,這并沒有如葉凡所願地改變他的現狀。小說被發到網上後,的确吸引了不少讀者的目光,浏覽量頗為可觀,但卻始終達不到那種火爆全網、衆人皆知的程度。原本想通過一本飽含真情實感的非虛構文字脫離窘境的葉凡,并沒有真正地擺脫生活的困境。
每天,葉凡依然要踏入那個讓他倍感壓抑的工作場所,依然要面對那個被小團體排擠的艱難工作環境。那些同事們的冷漠眼神和刻意疏離,讓他如履薄冰。在工作的間隙,葉凡常常會陷入沉思,思考自己的未來究竟在何方。
那幾年,整個社會的大環境都處于一種低迷的态勢,就業市場的形勢極為嚴峻。在這樣的背景下,辭職無疑是一個充滿風險的抉擇,因為一旦離開現有的工作崗位,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内再次實現就業。即便曆經千辛萬苦找到了新的公司,恐怕也很難獲得與現有的薪水相媲美的待遇。所以,葉凡别無選擇,隻能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中苦苦挨着、默默忍耐。
職場帶來的精神内耗猶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葉凡的咽喉,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日複一日,他過着單調重複的日子,曾經對生活的熱情和憧憬逐漸被消磨殆盡,對周圍的環境也漸漸失去了興趣。
原本葉凡對小提琴充滿了熱愛,那悠揚的琴音曾是他心靈的慰藉。但如今,那把心愛的小提琴靜靜地躺在角落裡,不再被奏響。放在窗台上的那幾支油畫筆,曾經是他描繪夢想的工具,如今也因為長時間的閑置而變得幹硬,失去了往日的靈動。更别提寫作了,曾經那些在腦海中閃爍的靈感火花,如今已被現實的重壓熄滅。
除了上班,他很少出門。外面的世界仿佛與他隔絕,他将自己封閉在狹小的空間裡,沉浸在無盡的疲憊和無奈之中。
這樣的日子,猶如漫長的黑夜,一過就是整整三年。時間的車輪無情地滾動,卻未曾帶來絲毫的轉機。
2023 年的春節,那歡樂的餘韻似乎還在空氣中彌漫,久久未曾散盡。那鮮豔的紅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着團圓的喜悅;熱鬧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打破了冬日的沉寂;滿桌的佳肴,散發着誘人的香氣,每一道菜都飽含着家的溫暖;親朋好友的歡聚一堂,歡聲笑語交織成溫馨的樂章。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還是昨日之事,那般清晰,那般令人留戀。
然而,此時的葉凡,正騎着他那自己組裝起來的老式自行車,緩緩地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上班路上。車輪嘎吱嘎吱地響着,仿佛在訴說着他内心的沉重。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心中不禁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春節七天的惬意時光,讓他暫時逃離了職場的不堪與疲憊。那幾日,他可以盡情地放松,與家人相伴,享受着難得的甯靜與歡樂。
可現在,随着車輪的轉動,現實的殘酷再次撲面而來。他的手機在口袋裡震了起來,不用看他也知道,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情。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漣漪打過來的。那微弱的手機震動,如同細微的電流,刺激着葉凡的手掌心,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的眼神中透着糾結和迷茫,既沒有果斷地按動接聽鍵,去傾聽電話那頭可能傳來的聲音,也沒有決然地按下拒接鍵,徹底切斷與對方的聯系,隻是默默地等待那震動停止。
他的心此刻亂如麻,太煩了,煩這份讓他感到壓抑和無奈的工作,也煩這個在 2003 年毫不留情把他甩掉的前女友漣漪。那些曾經的傷痛和回憶,在他的心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迹。
電話執着地來了三遍,葉凡就那樣靜靜地等着震動停止三遍。每一次震動的停歇,都仿佛是他内心掙紮的短暫停歇。他害怕漣漪又讓他做那些簡單的 PPT,一想到這個,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他實在不明白,那些簡單的幼兒園講課用的 PPT 為什麼每次都要他來做。除了知道漣漪在北京一直從事幼教工作,葉凡幾乎對她如今的生活狀況一無所知。
他不想再去了解有關于漣漪的任何事情,那些過往的情感糾葛讓他心力交瘁。此刻他的心裡隻有煩,那是一種深深的、無法言說的煩躁,仿佛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一番艱辛的騎行之後,葉凡終于抵達了那個熟悉而又枯燥的辦公室。室内空無一人,那些平日裡令他煩惱不已的同事們此刻還沒有到場,這難得的片刻甯靜反倒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此時,他如同往常一樣,機械地伸出手,習慣性地按下了電腦的開機鍵。瞬間,CUP 風扇的轉動聲打破了寂靜,與此同時,桌上手機的震動聲也不合時宜地響起,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他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
這次,屏幕上顯示的不是漣漪,而是另外一位老同學張濤。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他馬上反應過來,應該是高中同學要組織聚會了。以往的聚會,幾乎都是張濤負責組織策劃,而漣漪則負責通知葉凡。剛才那個漣漪打來的電話也許是因為通知他聚會沒打通,然後又要求張濤再次撥打。
張濤的電話執着地打了兩遍,葉凡的對待方式卻與漣漪打來的那個電話如出一轍。他既沒有接聽,也沒有拒接,隻是任由手機在桌上震動,仿佛這樣就能逃避那些即将撲面而來的社交壓力和回憶。
幾天以後,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時刻,高中同學群裡突然閃現出漣漪的頭像,格外引人注目。緊接着的,是她發出來的一段充滿活力的小視頻。
視頻中,在一間彌漫着煙火氣的燒烤店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李旺傑那熟悉而又豪放的身影,他正大聲說着什麼,臉上洋溢着熱情;接着是王一,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神中透着溫和;然後是張濤,忙碌地擺弄着桌上的烤串,動作熟練;再之後是金龍,大笑着與旁人互動,盡顯豪爽。最後一個鏡頭,便是漣漪,她那黝黑的皮膚在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末梢微卷的黑黃相間的長發輕輕擺動,明亮的眼眸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笑容依然和當年那樣燦爛,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能驅散陰霾。
葉凡看到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他隻能默默地把這段視頻保存在手機相冊裡,然後轉身繼續面對着自己尋常、平淡甚至有些乏味的生活。那視頻中的熱鬧與歡樂,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與他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坐在一旁,眼神中透着溫和;然後是張濤,忙碌地擺弄着桌上的烤串,動作熟練;再之後是金龍,大笑着與旁人互動,盡顯豪爽。最後一個鏡頭,便是漣漪,她那黝黑的皮膚在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末梢微卷的黑黃相間的長發輕輕擺動,明亮的眼眸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笑容依然和當年那樣燦爛,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能驅散陰霾。
葉凡看到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他隻能默默地把這段視頻保存在手機相冊裡,然後轉身繼續面對着自己尋常、平淡甚至有些乏味的生活。那視頻中的熱鬧與歡樂,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與他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