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北見狀,忙抱着薛琢也跑出宮殿,嘴裡還喊着他有丹藥他有丹藥。
氣氛還沒安靜下來太久便又來風雨,九人中最後一位傳承者,雲輕,終于從因果道境中走了出來。
雲輕的面上帶有幾分喜悅,但僅僅是面對雲飛才有的,她對着盧铮恭敬道,“師兄,雲輕不辱使命。”
盧铮贊她兩聲,滿意颔首,将目光放在宮殿中央,一方玉石台從地下升起,其上擺放着桃木質地的司南,勺柄對着玉蒲衣等人的方向,也就是宮殿門口。
盧铮順着望過去自然見到站在那處的二人,即便已經努力縮小存在感,玉蒲衣在内心輕歎一聲,看來這架非打不可。
盧铮直截了當道,“衣道友,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你們此生能修得此番傳承已經足夠幸運——”
他邁步向前,走向司南,“雲飛雲輕,動手!”
這一聲令下,身後的師兄妹霎時飛身攻去,一左一右兩道恐怖威壓襲來,雲輕扯着輕柔長紗,看着綿軟的披帛蘊藏毀天滅地的力量,破空聲震耳,下一刻就要沖到面前來。
想比雲輕漂亮如雲彩的攻勢,雲飛隻是操着一把銀環斷刀劈砍,沒有任何華麗的靈氣波紋,隻是最純粹的刀意,隻有兵刃入骨時才會察覺這刀上濃重的陰森死意。
雲飛比雲輕,更強!
一邊要護着懷中的玉蒲衣另一邊還要抵擋二人的進攻,蕭錦詞節節敗退,雲飛洞察之後便更加針對被保護的玉蒲衣,劍氣刮破玉蒲衣的法袍,纖瘦的手臂新添一條血肉翻飛的傷口。
蕭錦詞徹底亂了章法,開始不顧自身向二人反擊,他身上的傷口愈多,雲飛雲輕也挂了彩。
一聲靈氣彙聚的爆破炸響,巨大的蘑菇雲騰起,雲輕半跪在地,擋在前側的雲飛也沒好哪去,血珠順着他的刀蜿蜒而下,不遠處是倒伏在地的蕭錦詞與玉蒲衣。
盧铮看也沒看倒地的二人,迅速手起刀落,向已經沒了聲息的玉蒲衣二人無情斬去。
“這些障眼法也就能騙你們兩個蠢貨。”
綠芒一閃,蕭錦詞站在另一側,玉蒲衣仍舊倚在他懷裡,臉上還濺着不知是誰的血,“盧道友何必趕盡殺絕?我們隻想離去。”
雲輕眼中閃過驚訝,原來剛剛都是幻境。
盧铮不欲多說,出手帶着一股磅礴氣勢,“二位既然還能站在這裡,便證明殺了你們是最正确的選擇。”
一隻金色巨掌壓頂而來,随着其不斷逼近,一道陌生的似乎不屬于此界的天道威壓将玉蒲衣與蕭錦詞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這就是仙?
玉蒲衣眼底一片不甘,并不是這掌印有多厲害,而是他們沒見過這天道力量,除非立即勘破其中奧義,否則便無法脫困。
可是如此數量龐大的天道力,必是這位‘仙’的半生體悟,他們一時半會如何解開?
玉蒲衣仰頭看那金色掌印,其上繁複掌紋愈發清晰,均是盧铮感悟的衆生道法,這是意念之争!
就在此時,掌印卻在半空滞住!
玉蒲衣努力調整着急促的呼吸,認真揣摩這片陌生的道法,他面上的血迹已經幹涸,唇角因劇烈的呼吸有些幹裂。
沒時間去思考為何掌印會停下來,玉蒲衣隻專注為抓住這一線生機努力着。
盧铮也有些詫異,他審視的目光在玉蒲衣與蕭錦詞之間流連,最終定位在始終沉默的蕭錦詞身上。
他做了什麼?為何可以讓他的道法中止?
盧铮重新拂袖,狠狠下壓。
雲飛神情有些遊離,卻死死握住雲輕,雲輕被迫繼續半跪在地,二人默不作聲看着這場鬥法。
随着盧铮的加碼,巨掌重新落下,雖然緩慢但仍舊下壓,玉蒲衣耳間的嗡鳴聲越來越響,震得他眼前發花,身旁一聲輕響引起他的注意,玉蒲衣竭力看向一旁的蕭錦詞——
蕭錦詞的右臂不自然的彎折着,耳上是幹涸的暗紅血色。
玉蒲衣努力重新仰頭去破道,可根本忽視不了剛剛的一幕。
是蕭錦詞用了不知什麼方法止住巨掌,剛剛的脆響是他骨頭的碎裂之聲。
他不該以身為餌!不該去賭盧铮的輕視和實力!
玉蒲衣的唇死死抿着,舌尖的疼痛讓他清醒,可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越來越花的眼和蓋頂的危險。
“衣衣,别怕。 ”
‘不’字憋在喉間發不出聲,似乎一切都靜止了,玉蒲衣眼睜睜看着蕭錦詞将自己推出巨掌的範圍,自己則跌坐在地,再也無力與巨掌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