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見蘇長離動了筷子,便乖巧地将鼻尖湊到馄饨跟前,猛地吸了一口,而後十分滿足道:“真香,真好吃。”
點的早飯全部吃完,隻有安安聞過的那一份馄饨未動。
“客官這些還要嗎?”攤主笑着問道。
“這都吃過了,不要了。”杜山骨道。
老闆見那馄饨明明一毫未動,不明白這人為何說都吃過了,卻也不深究,“若客官不要了,那這馄饨我就倒給那瘋子吃了。”
說完那攤主便收了馄饨往不遠處角落裡一倒,很快就有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在地上,将嘴扣在地面咬着馄饨吃。
眼前一幕實在駭人,攤主見他們不敢置信的神情,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給他碗,是放在碗裡的他不吃啊。”
“這麼奇怪?”杜山骨問道。
“誰說不是呢?”攤主歎道,“哎,也許真是報應。”
“報應?”
“是啊,這人之前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本來家中媳婦能幹,孩子可愛,可還日日跑出去找那相好,後來孩子被狼吃了,這人竟把責任都推到那媳婦身上,天天打罵,最後媳婦瘋了,落水死了。
媳婦死後他立馬将那相好接了進來,連帶着那相好早有的四歲兒子,哎,太沒良心,你看如今不就落得這般下場了?”
“他便是劉氏的相公?”蘇長離問道。
“是啊,”攤主道,“這人可憐又可恨啊,前幾個月的時候,舌頭不知被誰給割了,如今又啞又瘋,活受罪哦。”
“前幾個月?”蘇長離疑聲問道,“具體是什麼時候?”
“就他第二個孩子死的時候,說到這裡也是真慘,那小孩也就出生一兩個月,路還不會走,就被狼叼進院子,當着那相好的面把孩子給吃了幹淨,他那舌頭聽講好像也是那狼給咬掉的。”
此時蘇長離與安安同時望向杜山骨,杜山骨連忙擺手。
随即起身走到那瘋子身前,蹲下身,那瘋子渾身髒污,氣味難聞,杜山骨遠遠捂着鼻子,皺着眉頭,手中拿着一根油條逗着那瘋子。
瘋子見那油條金黃誘人,便湊上前對着油條斯哈斯哈,可是卻不入口。
杜山骨将油條擡高,那瘋子便張着嘴随着油條揚起了頭。
那是一條被整齊割斷的舌頭!
杜山骨回首望了一眼蘇長離,蘇長離若有所思。
三人一同往劉母廟的方向行去。
“我說跟我們狼族沒關系吧,”杜山骨有些郁悶道,“究竟是誰嫁禍我們?”
“就算不是你們做的,肯定也與你們有關!”安安嘟囔道。
“這不一定,總之我此次下山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安安,你可知那人是什麼時候瘋的?”蘇長離問道。
“将相好接進門沒多久。”
“一直是這樣的狀态麼?”
“一開始隻是發呆認不得人,并未這麼嚴重,”安安認真回道,思索片刻後,又有些小心翼翼道,“哥哥,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蘇長離神色有些凝重,輕輕搖了搖頭。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一路上有好些孕婦都往劉母廟的方向去。”杜山骨語氣裡有些不悅。
“她們都是為肚子裡的孩子祈福。”安安道。
“憑什麼啊,都是為了祈福,我的金像被砸的稀爛,人家一點影響都沒有,甚至香火更甚。”
安安翻了個白眼,内心吐槽道,“憑什麼?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很快就到了劉母廟前,劉母廟香火旺盛,這個時候時間其實還早,可是山下就已經聚了不少人,各個手提香燭,虔誠叩拜。
蘇長離仔細感受了一下,這劉母廟似乎并無什麼異常。
入了廟内,便能看到那神台上供了一尊劉母像,那劉母像并非金度,而是十分樸素的泥塑,塗上色彩,神情慈愛,懷中抱着一個嬰童,嬰童睡容恬靜,嘴角含笑,十分生動。
“這廟靈麼?”杜山骨問道。
“靈!靈!”一位婦人懷中抱着一個嬰兒激動道,“這位公子家中若有媳婦,一定要過來拜一拜,孕前拜,孕後拜,生了後也要拜,孩子才能健康長大,你看我的小寶多壯實。”
婦人将自家的孩子遞給杜山骨看了看,嬰兒粉雕玉琢,眨着明亮的眼睛,嘟着嘴巴吐泡泡,的确十分健康活潑。
“你知道縣令夫人的孩子為何被狼給吃了麼?”婦人小聲道,“就是因為沒有拜劉母啊。”
“這麼玄乎?”杜山骨不解。
“你不知道吧,隻要虔誠祭拜劉母,小孩就不會被狼給叼走吃掉,劉母會保佑小孩,将狼給打走,這一年裡被狼吃掉的小孩,都是因為他們父母沒有來劉母廟祈福。”
“公子,趕緊給家裡的媳婦求一張平安福吧,保佑平平安安。”那婦人提醒道。
“這就是你們求的平安符麼?”蘇長離看着婦人懷中的孩子,脖子上正挂了一張三角黃符,上面紅色朱砂寫了“平安”二字。
“是啊,就是這個平安符,多拜多求肯定是沒有壞處的。”
蘇長離取了三炷香,對着劉母像拜了拜,随即求了一張平安符。
“雲起,”杜山骨扯了扯蘇長離的衣角,晃了晃,“你覺得這劉母廟可正常?”
蘇長離拿出指魂儀,指魂儀瘋狂擺動,怨氣彌漫全城,根本無法準确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