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暖融融的。
蘇長離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偎在杜山骨的懷裡,杜山骨此刻是狼身的模樣,身上的溫度以及觸感都極舒服。
蘇長離暗道:定是因為這天冷極。
杜山骨一睜眼便看見蘇長離正看着自己,他莫名心虛,伸了伸腦袋,往蘇長離的膝蓋處蹭了蹭。
蘇長離心中一瞬柔軟,欲擡手觸碰,可卻轉了個方向,他往後一退,起身穿衣。
杜山骨略頓了片刻便複了人身。
“時候不早,收拾好,準備出發。”
就在蘇長離準備打開房門時,房門卻突然被敲響。
杜山骨看了一眼蘇長離,蘇長離打開房門,卻見老闆娘夭夭正背着一身行囊。
“我和你們一起。”
“……”
夭夭踏進房門,“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彌夭夭,自小和婆婆相依為命,經營這家小店,昨晚他……”夭夭指向杜山骨,憤恨道,“殺了我婆婆,害我如今孤苦無依,所以你們得對我負責!”
“這……”蘇長離道,“姑娘的意思是?”
“從今天開始,我就跟着你們了,不論你們去哪裡都得帶着我!”
“你應該知曉我們去的地方極其危險。”
“所以,你們得護我周全。”
“昨夜若不是因為你進浴房,做那樣的事,我又怎麼會誤殺了你婆婆。”杜山骨氣憤道。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浴房?”夭夭反問道。
蘇長離望向杜山骨。
“我,我那是因為見他遲遲未回,擔心才去看看。”
“哼。”夭夭冷哼一聲。
“你哼什麼?”杜山骨炸毛道。
“你們别吵,”蘇長離連忙打斷,“姑娘……”
“叫我夭夭。”
“好……夭夭,你在北境與雪境交界處多年,曾接待過那麼多去雪境的人,應該也知曉,能活着回來的有多少?即便我們保護你,可是若我們也命喪雪境,你又如何?”
“那就是我的事了,”夭夭将行李往桌上一拍,“你們甩不掉我。”
“……”
夭夭将客棧關了,不再營業,臨走前,在門口挂了張告示:本店不再對外營業,若是尋遮蔽風雪之所,可自由進入不收分文,前路危險,望諸位勒馬知返——榮元十四年,店主彌夭夭記。
“你叫什麼名字?”去往雪境的路上夭夭故意湊近蘇長離熱情問道。
“蘇雲起。”
“名字真好聽,他呢?”夭夭低頭小聲問道。
“杜山骨。”
“什麼鬼名字?真難聽。”夭夭小聲嘟囔道。
“我能聽得見。”杜山骨走在左側側目道。
夭夭不理他,繼續與蘇長離道:“你們也是去尋雪狐麼?”
“不是。”杜山骨道。
“我沒和你說話。”夭夭扭頭對杜山骨道。
“嘿,我就和你說話。”杜山骨故意挑釁道。
夭夭翻了個白眼,咬了咬牙,“哼”了一聲,扭頭不搭理杜山骨。
“雲起哥哥,你們不去尋雪狐,那是去做什麼啊?”
“除妖。”杜山骨道。
“除妖?!”夭夭驚道,故作害怕地挽住了蘇長離的胳膊,“真的有妖怪麼?”
杜山骨連忙繞到兩人中間,扯開夭夭的拉扯,“說話就好好說話,别動手動腳。”
一路上兩人吵吵鬧鬧,蘇雲起夾在中間,頻頻撫首。
直到後來,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風雪太大了!根本就無法張口。
距離雪境大概還有五六公裡的路,沿路多是峭壁,偶爾會有碎石落下來,十分危險。
本來同行的有二十六人,如今留下的隻有十人,那些老弱婦人見前路難行,抹了抹眼淚,基本都往回走了,隻有一位小女孩瑟縮着身體小心翼翼地跟在衆人身後。
所有人都勸她回去,可是她卻隻是眨着大眼睛,固執地搖頭。
她應該是個小啞巴,沒有人聽她說過話。
入夜,尋了一處山洞,衆人圍坐成一圈,生火取暖,各人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幹糧。
杜山骨帶了一隻小鍋,甚至還帶了調味料。
将雪水煮開,幹糧撕碎放入鍋中,再撕了幾塊臘肉,配上簡單調味,然後遞到蘇長離的面前,這個時候能有一碗熱乎乎的食物簡直讓人激動得想哭!
去雪境的人基本上都是為了錢财而不顧性命,随身帶的也都是以捕獵為主的工具,其他的能簡則簡。
食物基本上也都是難嚼的幹糧,畢竟去往雪境的路上,所有的行李也都隻能背在自己肩上,牛馬騾子這些也沒法帶,畜生吃得比人都多,這麼個時節,風雪交加,草木枯萎,所以唯一能利用的勞動力也就隻有人,靠的隻有自己。
杜山骨一隻大狼妖,憑借自己一身好力氣,鍋碗瓢盆一一帶齊,甚至還有一些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