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寒酥,杜山骨吓了一跳,因為眼前的人竟然穿着一身嫁衣,還蓋着紅蓋頭,嫁衣上繡着繁複的龍鳳呈祥,蓋頭亦是精工細作的戲水鴛鴦。
這場景足夠讓人吃驚了,可是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夭夭竟然跟在其身後。
“你怎麼會在這裡?”杜山骨開口問道。
夭夭看了一眼杜山骨,神色卻是冷漠,她一言不發,上前走至杜山骨身前,随即從袖中取出一隻閃着寒光的匕首,而後握住杜山骨的手,杜山骨想要掙紮,卻發現夭夭的力氣竟然極大。
匕首沿着還未愈合的腕部再次劃了下去,鮮血流出。
杜山骨咬牙道:“我就知道,最一開始我就應該殺了你!”
夭夭扶着杜山骨将他引至黎陌身邊,夭夭一邊走一邊低聲冷冷道:“閉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夭夭沒有回話,而是将杜山骨交到了寒酥手中。
碰到那冰涼的手心後,杜山骨頭皮一陣發麻,條件反射般想要收回來,可誰知寒酥緊緊握住杜山骨的手,就要往榻上引去,見寒酥如此,杜山骨心中一陣叫苦連天,深呼吸幾次後,強迫自己穩住了心神。
杜山骨回握住寒酥,而後聲音放低故作柔弱無力道:“我現在暈得很,可以走慢點麼?”
寒酥果然放慢了腳步,短短的一段距離,竟也走了一刻鐘的功夫,這段時間杜山骨可是把嬌弱無力演繹得淋漓盡緻。
坐到床上後,夭夭遞上一竿秤,交到杜山骨手上。
“這是什麼意思?”杜山骨不解道。
“新郎揭蓋頭,夫妻和順到白頭。”夭夭道。
杜山骨:“……”
杜山骨接過秤,定了定神後,便緩緩揭過蓋頭,杜山骨以為蓋頭下還會是那張冷漠而又毫無感情的一張臉,尤其是那一雙詭異的紅瞳。
可是在這洞房之内,昏黃的燭火下,鮮紅的蓋頭裡,那張臉竟透露出難掩的溫柔。
“喝了這杯酒,今生今世長相守。”
說着夭夭端來了兩杯酒。
杜山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望向屏風後的方向,心裡默默念着,“都是做戲,都是做戲,假的假的。”
交杯酒喝完後,夭夭也就退下了。
“這就退下了?……”杜山骨心裡驚道,這也太快了,時間還不夠啊,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辦?
正慌亂着,突然一聲極清冷的聲音響起,“這樣做對麼?”
是寒酥開口。
杜山骨想着,黎陌是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欺騙的寒酥,當時條件簡陋,寒酥又什麼都不懂,這麼些年過去了,很顯然寒酥做了一些功課。
想到此處,杜山骨開口道:“這蓋頭……”話說一半,又止住未言。
“怎麼了?”
“鴛鴦繡得很細緻,是你自己繡的麼?”
“好看麼?”寒酥除下蓋頭,展在手心中,擺在杜山骨面前。
“好看。”杜山骨道。
“這是京州最好的繡娘繡下來的,據說穿上她繡的婚服蓋上她繡的蓋頭,新人就會婚姻美滿,一世相守。”
“繡娘?”
“是啊,”寒酥聲音極其清冷,“她為了救他的丈夫。我讓她繡這個,她便繡了。”
“我以為繡婚服需要很久很久,幸好繡娘着急,短短兩天兩夜,這些便繡好了,繡娘的手藝很好對不對,若再晚一些,也許顔色就會暗下去,現在是它最好看的時候。”
“什麼意思?”杜山骨不解道。
“你知道的,我這裡黑白兩色,這樣的紅我沒有。”
杜山骨眉頭深皺。
“所以這些紅是我的血?”
寒酥竟然輕笑了一聲,這一笑,杜山骨起了渾身的疙瘩。
“真變态,”杜山骨心裡默默罵了一聲,可臉上仍然沉着應對,颠了颠手中的稱,又看看已經放下的交杯酒,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些?”
“你教我的啊,”寒酥道,說着拿出放在一旁的《風月記》,“在裡面我學到了很多,你知道麼?你留下來的東西都燒沒了,隻有這本《風月記》我憑着記憶謄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