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黎陌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杜山骨開口道。
寒酥僵硬地伸出手,蓋頭以及發束緩緩落定。
“結發為夫妻。”杜山骨開口道,“想來他還有這個沒有教你。”
“為什麼?”鮮紅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站在寒酥的角度來講,他有太多的疑問,為什麼娶了他,說了一生一世,卻又那麼殘忍的逃離,為什麼既然逃離了,還留下蓋頭和結發,為什麼……為什麼……
他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執念愈深,怨氣愈強,“他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寒酥怒視着杜山骨與蘇長離,而後沖着蘇長離道:“你我是一樣的,為什麼你可以有他這樣待你,你什麼也沒有做,而我為他做了那麼多!”
“你好意思講,”杜山骨抱臂頗有些不屑道,“你看你脾氣這麼差,你再看看我們雲起,多溫柔,還有你殺人不眨眼,再看看……”
“杜山骨,”蘇長離出言制止道,“不要說了。”
杜山骨乖乖地閉上了嘴,退到蘇長離身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黎陌,黎陌……”寒酥捧着蓋頭,周身怨氣凝結。
杜山骨緊張道:“他要破出火陣!”
說罷杜山骨立馬添了幾把火,卻見寒酥像是瘋了一般,憑着本體直面狼火。
“雲起,他這是要自殺麼?還是有詐?”見如此景狀,杜山骨驚道。
蘇長離舉起持澤劍,持澤劍瞬間貫穿寒□□膛,霎時間,魂飛魄散。
天地複了清明,一切安靜後,蘇長離望着地上的蓋頭以及散落的發絲,心中頓生無限怅惘,像是做了一場沒有結局的夢。
“雲起?你……”見蘇長離竟如此利落地殺了寒酥,杜山骨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執念太重,無人可渡,隻能如此。”
杜山骨點了點頭,卻見蘇長離的額間又一次閃爍銀光。
“你額上的銀光……”
寒酥與雪狐一起,加上之前零碎功德,功德已滿,蘇長離凝神,将功德從仙髓中取出。
漫天雪地裡,突然出現一隻燕子,盤旋在蘇長離身邊。
“太子殿下,功德圓滿,我們回去吧。”陳玄乙撲扇着翅膀隐聲道。
“你把這些交給天後,雲起劫數可渡,讓她安心,我需留在人間數日,有些事需要處理,暫不回天宮,從今後,你……”蘇長離略頓,而後着重道,“從今後,你無需再盤旋在我身側。”
“殿下。”燕子惶恐道。
蘇長離凝眉望了一眼陳玄乙,陳玄乙不再多言,接過功德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雲起,你怎麼了?”看着蘇長離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杜山骨擔心道。
“沒事,沒事了。”蘇長離回神道。
等蘇長離看見夭夭時,夭夭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其狀竟與夭夭的婆婆一模一樣。
“她怎麼會這樣?”杜山骨問道。
“因為狐血。”蘇長離道。
當年彌沅的女兒生夭夭時是難産而亡,夭夭生下後必定亦是體弱多病,難以養活,所以彌夭夭也喝過狐血,她今年二十歲,狐血可續十年壽命,這是她第二個十年。
“哥哥,我要死了。”夭夭躺在蘇長離的懷裡,明明前幾日還是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可是如今卻沒有絲毫生氣。
“不要害怕。”蘇長離輕聲道。
“我好羨慕啊,”夭夭努力擒起一絲微笑,“我已經二十歲了,可是我沒有離開過客棧,我以為這次能得到自由,對不起,對不起……哥哥,其實我很羨慕你們,也很羨慕寒酥,他有那麼強烈的愛與恨,可是我從來都沒有過……哥哥,好好愛一場吧,如果可以的話。”
一切歸于平靜,雪境内再沒有暴虐的主人也沒有嗜人心髒的雪狐,陽光透過層層雲縫,照射在冰面上,讓人頓生溫暖。
“是你們嗎?”
尋聲望去,蘇長離與杜山骨皆吃了一驚。
“你們?”杜山骨驚道。
竟是阿音和刀哥。
“是它救了我們。”阿音向着雪狐的屍體而去,将它小心翼翼用外衫披着,抱入懷裡。
“什麼情況?”杜山骨不解道。
原來那個啞巴小女孩就是這隻青眸雪狐所幻,衆人四散後,一路上啞女護住了阿音和刀哥,并給了阿音狐血。
了解原委後,杜山骨心中一陣唏噓,誰能想到峽谷中食人心髒,累起白骨的青眸雪狐竟會主動施舍狐血救人?
“你們今後做何打算?”蘇長離問道。
阿音看了看懷中的雪狐,又望了望刀哥,随即堅定道:“雖然她作惡多端,但是卻救了我性命,我會好好安葬她,會守護這裡。”
“我和你一起。”刀哥憨憨地望着阿音,一副婦唱夫随的表情。
蘇長離笑了笑,便不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