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是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給吵醒的。
杜山骨揉了揉眼睛,天還未亮,正疑惑間,身上一涼,被子被掀了開來。
“趕緊起來了!”卻見杜初華正頂着繁複的珠翠,姿勢怪異道,“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們各個方面都得周全,可不能懈怠。”
杜山骨與蘇長離兩人起身,剛起身,便蜂擁而上衆多族中人,分别上前伺候着穿衣洗漱,一套下來,杜山骨都有些受寵若驚,感歎自己好久都沒有被伺候過穿衣。
穿戴好後,攬鏡自賞了一番,一身玄服,上繡雙狼金絲暗紋,發束也是一絲不苟利落地豎起,玄金玉冠,玄金骨簪,玉帶上挂着各種珍藏的上古玉佩,通身打扮,貴氣至極。
杜山骨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一時恍惚,不禁歎道:“這還是我麼?”
杜初華激動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杜山骨,贊歎道:“不愧是我老杜家的孩子,帥氣。”
說完,便又望向了蘇長離,蘇長離亦已穿戴好,而他所穿卻非狼族服飾,乃是一身仙氣飄飄的衣袍,外罩一層極細的月華紗,輕絲皎潔,實在明豔。
“真好看。”杜初華甩下杜山骨走到蘇長離身前忍不住贊歎道。
杜山骨亦是看得癡了,癡了片刻後,心裡便湧出無限甜蜜。
“好了,咱們準備出發吧。”杜初華昂了昂頭,高貴地伸出了手,杜山骨識趣地上前一步,遞出手扶了上去。
“姑姑,好久沒見你穿這身衣服了。”卻見杜初華一身銀白色的華服,看着十分厚重,表面不知是什麼,在光線的折射下,柔和地閃爍着珍珠一般的光芒,十分炫目。
服飾上亦是繡滿繁複的暗紋,卻并非是狼,而是白鴛花。
這是屬于杜初華的女君華服,這身華服是杜初華即将繼任時,先狼帝精心為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設計的最後一套衣裳,擯棄了傳統暗黑的玄服,而是選用銀白色的絲質布料,他的小女兒可是這百萬年來除了上祖母外第二隻白狼,出生時通體雪白,像顆珍珠一般,惹人憐愛,教人隻想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雖然長大後,這隻白狼,調皮任性,闖下不少禍事,但是也總不忍心真正發火管教。
老狼帝最常說的話就是:初華是我的小女兒,任性也不怕,我疼着她,護着她。
為此,先狼帝狼後吵了不知多少次架。
可是小初華還是長大了,成了新的帝君,雖然一如既往地任性,但是還是将狼族治理得很好,重炎山靈氣亦是更盛。
“好看麼?”杜初華輕撫了撫布面,“那麼多華服,選來選去,還得是這件。”
“好看極了。”
杜山骨心裡清楚,姑姑雖然看上去任性自在的模樣,可是總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有她在,杜山骨總是很安心。
出了洞口,杜山骨與蘇長離皆被眼前一幕駭了一跳,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卻見眼前六駕神馬并驅,其後還有衆多侍從肩扛寶箱,華麗奢侈至極。
“姑姑,這麼大排場麼?”杜山骨不禁歎道,從小到大,杜山骨還真沒怎麼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我們可是杜氏狼族,跟随過上古戰神南澤誅伏魔族,本應該受封為神,地位尊崇,所以這些是最基本的,等下到了天宮,小石頭見我眼色行事,不要給我丢臉。”
杜山骨:“……”
一直到這個時候,杜山骨都是雲裡霧裡的狀态,他轉首望了一眼蘇長離,卻見蘇長離眼神都比自己要堅定。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杜山骨握住蘇長離的手,蘇長離回握住,彼此都像是尋得了一絲安慰,坐上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天宮飛去。
還未到南天門,遠遠望去,就見有衆人迎接,還拉了個喜慶熱鬧的橫幅,上書“歡迎重炎女帝莅臨天宮”,空中還散着花瓣雨,還有小神官們蹦蹦跳跳地敲鑼打鼓,整齊劃一的呼喊着“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實在是熱鬧,杜初華見了很是開心,連忙搖了搖蘇長離笑道:“哈哈哈,你爹娘也是經常遊曆人間麼?”
話音剛落,隐隐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杜初華再定睛細瞧,看定後,徹底驚呆緩不過來勁。
“他怎麼會在這裡?!”
卻見南天門處,衆人蜂擁的最中間,是一位渾身珠光寶氣身材圓胖卻又模樣喜氣的神官,遙遙站着,手持折扇,一副風流潇灑做派。
杜初華心髒驟緊,一時呼吸不暢。
蘇長離見此一幕,也是不知什麼情況,範霖是主管财運的神官,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人間散财,隻在年初、年中、年末三個節點的時候回天宮述職,現在這麼個時候已過年初還未到年中,常規情況下,他不應該出現在天宮。
可是他就是出現了,還出現在天門最中間,煞是惹眼。
馬車落定,擡着寶箱的衆人跟随其後,浩浩蕩蕩拖出十裡外。
範霖立馬殷勤地上前,遞出手。
這是在天宮,不比凡間,衆目睽睽之下,杜初華忍了忍,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