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做什麼?”杜山骨不解道。
“她是在裝成别人的樣子。”
“這破綻也太多了,她的臉沒有變化,就算氣味是,但是隻要一看就知道不對啊。”
“莫千曲身上的靈力幾乎已經散盡,她無法幻形。”蘇長離道。
“那她這樣做不過是自欺欺人,一眼就能被識穿。”
蘇長離沉默未言。
杜山骨又道:“莫千曲算是我嬸嬸,她是莫氏長女,也有上萬年的修為了,這世上能夠廢她靈力修為的人屈指可數,莫不是真的是我三叔堕魔所為?”
“你可曾從長輩口中聽說過你三叔?”蘇長離問道。
“小時候聽姑姑提過幾回,聽姑姑說,祖父和祖母在有了大叔二叔後,就一直很想要個女兒,所以祖母在懷孕期間,心裡企盼的一直是個女兒,可沒想到心心念念的女兒出生後竟還是個兒子。
雖是個兒子,但三叔小時候長得特别俊秀可愛,粉雕玉琢的,所以祖父祖母也很是喜歡,可是,三叔自小身體就不好,十分孱弱,經常生病,長大後,性格也十分柔弱膽小,見三叔如此,祖父祖母才開始有些自責,想着是不是懷孕時,太期待女兒了,所以才會讓三叔如此。
三百年後,四叔出生,五百年後,祖父祖母終于盼來了女兒,也就是我姑姑,可是姑姑出生後不多久,南方莫氏一族有動蕩,祖父祖母還有大叔二叔便前去幫忙。
所以家裡就隻剩下三叔照顧四叔和姑姑,三叔有耐心,性格又溫柔,四叔十分調皮喜歡欺負人,所以姑姑說她最喜歡三叔,以至于三叔最後去南宸時,姑姑十分難過。”
“你三叔是多大的時候去的南宸?”
“應該在八百多歲吧。”
“後面可有回過重炎?”
杜山骨點了點頭,“有回過幾次,可是每次一回來,病情就會複發加重,所以後面就不常回來了,聽姑姑說,一開始祖父祖母還會去南宸看望三叔,後來見三叔在南宸過得挺好,也漸漸沒有再去。
姑姑不喜歡南宸,因為南宸山上總有一股難聞的藥味,再後來,祖父祖母身隕,姑姑繼位,執素的醫術水平也越來越高,姑姑就想着接三叔回家,可是南宸那邊傳來說三叔與莫氏長女也就是南宸長公主定親,三叔意願是留在南宸,既如此姑姑也不好再說什麼。
三叔與莫千曲的婚宴,姑姑也去了,姑姑看見莫千曲的手上的确有三叔的骨戒,想着兩人應是真心相愛,便放下心來,三叔那邊姑姑就很少再過問。
直到前幾日,姑姑的右手中指上突然出現血痕,姑姑便知道三叔出了事,便着急去南宸,我找到範霖後,就急着跟來了,沒想到南宸山竟是這般景象。”
“可為何莫千曲會說你們從未過問過三叔?”
“她肯定是在說謊,我們杜氏最重親緣,不可能将三叔丢在南宸後不顧死活,肯定是在确認三叔過得很好的情況下,才會慢慢少了往來。”
“那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你們後面漸漸沒了關心,你三叔才會心生怨怼?”
“這更不可能,兩千年前,我姑姑還來過南宸,參加過婚宴,看到莫千曲手上的骨戒才放下心來,三叔應該也知曉,這兩千年來發生了太多事,我母親殒身,父親殉情,姑姑又忙于要在人世間尋找轉世,連我都疏于照顧,而我也沒有心生怨怼,三叔更不會不理解姑姑。”
蘇長離沉默思索了片刻,不再言語,随即又望向窗内的莫千曲,此時已是深夜,可是院中仍然沒有動靜,甚至莫千曲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本來瑟縮在角落裡,竟也起身,在房中逡巡,不一會兒她踢斷了桌腿,然後勉力用布裹住,塞入自己的衣袖中,使其像個胳膊,這些動作她做得都相當吃力,花了很長時間。
等她一切都弄好後,除了頭發看着淩亂外,整個打扮倒真的像個正常人,她開始照起了鏡子,對着鏡子故作一種無辜的神情,可惜莫千曲五官淩厲,實在不匹配無辜可愛的表情,看着看着,莫千曲又哭又笑起來,可卻又不敢大聲,隻是無聲地對着鏡子奔潰地流着眼淚。
就這樣,莫千曲躲在房間裡,蘇長離與杜山骨守在門外,可直到天亮也沒有等到什麼動靜。
天雖然亮了,可是清早的南宸山霧氣極大,五步之外便什麼也看不清。
蘇長離施法,使霧散去,可等霧散去,再往窗内看,竟再無莫千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