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宸山全然變了模樣，如今隻是一片碎石地，道路不平，十分崎岖，寸草不生。

“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杜山骨問道。

“天帝下令，”範霖用手指了指天上，“這裡已經有兩百年不曾下雨了，此處常年幹旱，無人能在此地生存，土地公婆也都被關進瓊殇地獄去了。”

杜山骨站在碎石地上，一眼望去，腦中浮現出當年的南宸山，想起了姑姑，想起了蘇長離，那一幕一幕恍若昨日。

“叔叔，我不喜歡這裡。”牙牙搖着杜山骨的手，皺着臉道。

“範叔，你帶牙牙先離開。”

“不，我不要和叔叔分開。”牙牙拒絕道。

杜山骨環顧了四周，斷定這裡沒有什麼危險，便隻好将牙牙抱在懷中，安撫道：“好，牙牙趴在叔叔肩上，叔叔陪着你。”

牙牙兩隻小手将杜山骨的脖子環抱住，然後腦袋搭在肩上，這下才感覺好了許多。

看到牙牙如此，杜山骨想到了莫千曲，她那麼壞，可最後也是為了給腹中的孩子争取時間，忍受折磨，杜山骨自然是恨莫千曲恨莫氏，莫氏一族萬死難消其罪，隻是可憐牙牙，想到此處，杜山骨輕輕拍撫牙牙的後背，像是哄她安穩入睡。

“你姑姑若是見你如此，肯定會很欣慰。”範霖一副慈父臉般望着杜山骨。

待牙牙睡着，杜山骨将牙牙交至範霖手中，而後輕聲道：“你帶着牙牙先離開這裡。”

“你要做什麼？”範霖問道。

“我想知道這地底下有什麼。”

“這地底下能有什麼？”範霖奇怪道。

杜山骨便将當年崖底那一面由巨型狼屍守護的石門告訴了範霖，石門上有雕像，刻的似乎是一個背影，其餘的都被狼屍給遮擋住看不清全貌。

“當時長離讓我先走，然後自己留下來淨化魔氣，我沒有想太多，便離開了，離開之後不久，南宸山就轟然倒塌，之後我便回去想要找到他，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看到長離突然就出現，我讓他過來，他還過來了，”杜山骨仔細回憶着當時的情形，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隻恨當時自己為什麼沒有和長離在一起，緩了片刻，杜山骨繼續道，“後來，我就沒有意識了，再醒來就已經在重炎山。”

“也許你最後看到的是幻覺，你還記得你看到的天帝當時是什麼狀态麼？可受了傷？可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範霖問道。

杜山骨搖了搖頭，“就是他不會有錯，可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受傷，因為到處都是血腥氣，雨水混着血水。”

聽到此處，範霖沉了臉色，他最愛的人就是死在這個地方，渾身是血的杜初華，純白的毛色浸染血色，她肯定疼死了。自己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卻不在她身邊，如果當時在她身邊，就算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但是最終也能當個肉盾，他甯願用自己的命來換杜初華的命，可是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

“你打算怎麼做，就算當初石門背後有什麼，可都塌了，哪怕你掘地往下挖，找到當初的崖底，那些東西肯定也都被毀了，而且你看看，這裡如今的樣子，也無處下手啊。”

“也不是，那個時候我沒日沒夜挖了許多天，所以這裡應該有一處很深的地方，當時長離就出現在洞口不遠的位置，所以那個位置應該就是靠近崖底。”

“這都兩百年過去了，那個你挖的洞口應該早就平了。”

杜山骨搖了搖頭道：“不會，你說這裡常年幹旱，無雨，那麼深的洞口應該不會輕易被填平。”

“可是……”範霖望着碎石地，“這個地方不是人能待的，上面太陽烤着，下面這石頭也燙得不行。”

“所以我讓你帶着牙牙先離開。”

“她要是醒來見不到你，肯定得哭。”

“沒事，哭一會兒就好了，你帶她回重炎，我這邊結束就回去。”

範霖看了看牙牙又看了看杜山骨，而後開口道：“不行，我得看着你。”

說完，範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葫蘆，而後将牙牙安放在葫蘆中，“這葫蘆裡面有安神助眠的香，隻要不打開葫蘆，牙牙都會在裡面好好睡覺，而且這葫蘆十分堅固，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這樣，她既能陪在你身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你呢？”

“我？”範霖笑了笑道，“我好歹是個神仙，有法力有修為，關鍵時刻，我能給你幫上忙。”

“你不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