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聖女族的羽衣是天後的本體化出來的神物，那麼在天後殒身的時候羽衣就應該失去作用，而不是等到兩百年後。

“有沒有可能，天後落入嶽澤山後，沒有立即殒身而是在裡面活了兩百年，就最近才殒身？”杜山骨提出自己的猜想。

範霖否認道：“這不可能，天後對應的星宿在兩百年前就隕落了，所以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杜山骨低下了頭，實在是沒有辦法想通，他仔細回想着兩百年前，見到天後的那一幕，那時天後身上渾身是血，十分狼狽的模樣，想必是剛從嶽澤山那邊過來，确認天帝殒身，長離埋在崖底後，便又領着天兵回到嶽澤山了。

“當年，我見到天後了。”杜山骨道。

“什麼時候？”

杜山骨便将在南宸山見到天後的經過告訴了範霖。

“太子殿下是真可憐，”範霖心疼道，“從小天後就對他極嚴厲，也許就是因為太子殿下是鳳凰吧，如果太子殿下不是鳳凰就和二殿下一般，也許也會得到天後的疼愛。”

“為什麼因為長離是鳳凰，天後就這麼殘忍，自己的兒子埋在地底，她就不擔心麼？”

“這也沒辦法，如果是你你怎麼選？一邊是能涅槃重生的鳳凰，另外一邊是如果不去鎮壓便會逃出來禍害蒼生的魔魂。”

“我選鳳凰，蒼生與我有什麼關系，我不關心。”

“哎，不是這麼個道理，”範霖輕聲道，“仙神一族和你們妖族不一樣，他們受凡人供奉，仙神的使命便是守護凡塵，”範霖突然饒有趣味地望向杜山骨，頓了片刻後，開口又問道，“如果是和重炎比呢？鳳凰和重炎萬千生靈比，你又怎麼選？”

這個問題，對杜山骨而言無疑是很殘忍的。

“是不是很難，所以天後其實也很難。”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範霖道。

“什麼？”

“天後是替太子殿下身祭的，她根本就沒有想着活着回來，畢竟天帝為了救初華而殒身，太子又埋在崖底生死未蔔，她當時的心情也很絕望吧，所以才會那麼決絕沖進嶽澤山結界之中。”

其實想想，并不是說可能，而是事實大抵便是如此，天帝天後恩愛那麼多年，天後一直以為天帝隻有自己一人，可是卻出現了杜初華，那樣驕傲的天後，可想而知當知道天帝因為杜初華而殒身時又有多麼崩潰。

“範叔，當時的天兵你有認識的麼？”杜山骨突然問道。

“有，怎麼了？”

“你問問，當時天後從南宸山離開後，除了嶽澤山有沒有去其他地方？”

範霖明白杜山骨的意思，于是取出了通靈鏡，等了一會兒後，範霖收起了通靈鏡，道：“當時天後的确離開了一會兒，具體是不是去花雲村就不知道了。”

“那應該就是花雲村，天後當時應該就已經決意赴死，在臨死之前她施法讓羽衣盡量再有百年神力，這樣便可解釋通了。”

聽杜山骨如此說，範霖也是點了點頭，按照目前已知的事實來說，的确是如此。

“可是天後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會不會和鳳凰有關？兩千年前，甯梧山一場大火，天後勉力才救下一株幼苗，這肯定是為長離救下的，梧桐苗之後便是養在天宮裡，就算甯梧山最後成了花雲村，可是這花雲村又能和鳳凰有什麼關系？”杜山骨撫着額頭，思索不通。

“現在想那麼多，也是瞎想，我對這個花雲村了解的也不多，也想不出什麼，先休息吧，明日你再去聖女殿呗，好好和聖女聊聊，也許會有什麼發現呢？”

“也隻能這樣了。”

“對了，聽聖女說，南谷青帝最近有喜事，你知道是什麼喜事麼？”杜山骨問道。

“……”範霖正轉身，一時不穩扭了一下腳，吃痛道，“喜事？我……我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是财神官了，這些神仙的事，我都不關心，也不想參與。”

“你怎麼緊張了？”杜山骨笑道。

“我……我哪裡緊張了，就是不小心絆了一下。”

“你那個通靈鏡裡沒有神仙們讨論麼？你看不到麼？”

“不看，除非急事，我也不會去打開，看着糟心。”

“天宮最近可有發生什麼？”

“我不知道，哎，不和你說了，我困了。”

第二日淩晨，天還未亮，範霖便敲響了杜山骨的門。

看着範霖眼裡厚重的烏青，杜山骨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