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醒來後，找了很長時間阿北。

阿北是誰？

杜四道：“就是那個小瞎子啊，看不清聽不清‘咚咚咚’敲着木棍的小瞎子，你們可見過？”

沒人見過他口中說的小瞎子阿北。

找不到後，杜四便搖了搖頭道：“算了，算了，随他去吧，不過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應該在西北尋雷擊棗木麼？”

話一說完，他又注意到手中的撥浪鼓，“怎麼回事？我做好了？”

“那我得回重炎了，小侄子就要出生了，我可不能遲到，不然初華會生氣，她一生氣，那可難哄了。”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幾日，很快，杜四腦中的記憶一點一點恢複了過來，他不再絮絮叨叨地找阿北，也不再嚷嚷着回重炎。

他開始——過度地寵愛牙牙。

在杜四意識到本來以為還未出生的小侄子其實已經長成健壯的狗腿成年狼時，杜四覺得好生無趣。

“叔叔，這是你送我的撥浪鼓麼？我可以看看嘛？”杜山骨在長輩面前乖巧道。

杜四見杜山骨如此，不悅地皺了皺眉，扯着嘴角道：“你這麼大了，好意思玩撥浪鼓麼？”

說完，又換了一副嘴臉，笑着将撥浪鼓遞給了牙牙，哄聲道：“牙牙，這是小叔給你準備的撥浪鼓，這鼓面是東海邪獸白河的皮，那小東西可難捉了，還有這珠子，是南海的南石珠，這南石藏在極深的海域，取到後又極費功夫才打磨成珠，還有這北措山裡的銅，天蠶吐的絲，最主要是這西北處的雷擊棗木，隻得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守到一棵啊。”

蘇長離在一旁看着這一幕，頗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杜山骨。

杜山骨有些委屈，又不好意思真與牙牙搶那撥浪鼓，隻好又是心憐又是羨慕地看着牙牙。

可神奇的是，杜四再讨好寵溺牙牙，牙牙卻不喜歡這個四叔，總是神情嚴肅擰着眉頭看杜四。

牙牙一直記着杜四醒來時給杜山骨的一巴掌。

于是，撥浪鼓輾轉之後還是到了杜山骨手中。

杜四看了看杜山骨手中的撥浪鼓，而後無奈地道：“你說牙牙是不是和你姑姑很像。”

杜山骨道：“像。”

“小時候你姑姑就是這樣，初華最喜歡老三，我呢，又是有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給她，那她呢，就會把我給的東西給老三，壞得很，老三那個悶葫蘆有什麼好的，真是搞不懂。”

杜山骨沒有回話，隻是靜靜聽着。

沉默了片刻後，杜四繼續道：“你說老三最後入了魔？”

“對，因為南宸莫氏。”

“想象不出，實在想象不出老三入魔的樣子，”杜四神情有些凝重，“老三是個可憐人，小時候我總欺負他，可他從不計較，還總是提醒我，不要受傷，他是被逼到什麼份上，才會承受不住，才會入魔啊。

莫氏一族如今都已經滅了麼？”

“是的，隻剩下牙牙。”

“牙牙是我們杜氏的，和他們莫氏一族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要告訴牙牙她的母親是誰。”

“我知道。”

“怪我當年不在，如果我在，也許初華和老三都不會……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想這些也沒用。”

“小叔，當年你是被誰封印在湖底？”

杜四望了一眼杜山骨，随即笑着拍了拍杜山骨的肩膀，“一個朋友，不怪他。”

杜山骨見杜四不願多說的模樣，也就不好再多問。

“與你一起的鳳凰就是兩千年前誕生的鳳凰對麼？”

“是啊，怎麼了？”

“就是問問，提到他你緊張什麼？”杜四不由好笑道，“你小子有眼光，他是鳳凰能待你如此，已經很不錯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這是當然。”

“多陪陪他。”

“我們一直在一起啊。”杜四憨憨笑道。

“你也是個傻子，”杜四無奈擺手笑道，“不與你說了，我去看看牙牙。”

牙牙最近被杜四纏得頭疼，可礙于杜山骨囑咐不得不敬長輩，隻好勉為其難陪着杜四。

杜四見牙牙萬分高冷的模樣，便越是想盡辦法的哄着，又是小零食喂着，又是小玩具逗着，這些也都勉勉強強。

于是杜四道：“想不想知道青山酒怎麼做？”

牙牙瞬間眼睛明亮了起來，她知道姑姑最愛喝青山酒，叔叔也愛喝，可是青山酒已經沒了，誰也不知道怎麼做。

“你會做麼？這酒不是隻有姑姑會釀麼？”牙牙興奮道。

“我當然會，這青山酒當年還是我教初華的。”

“那你教我。”牙牙道。

杜四一副拿捏住牙牙的神情，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彎下身道：“親親，小叔就教你。”

牙牙也是大方得很，點起腳尖響亮地親了一口。

杜四一下就被哄得開心得不得了。

“小叔來教你。”

“我以為，青山酒的食材得用重炎山裡的才能釀出來。”

“跟重炎沒關系，青山酒是我在人間研究數百年才釀成，釀成後帶回去給初華嘗，她愛得不得了，纏着我教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