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住了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着人朝他動手。
尤扶桑卻久久未動作。
陡然問了一聲:“你可會背叛我?”
她這話問的突兀,程遇青并未聽明白。
眼底透出幾分茫然之色,“妻主可是聽了什麼閑言碎語?”還是她想給他安個出牆的罪名,隻是想找個由頭教訓他?
想通這一點後,程遇青臉色淡了下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哦,你不會背叛我?”
尤扶桑不知何時站起身,隻着一件單衣,赤腳站在他面前。
她微微彎腰,鳳眸危險的眯起,“若是你從前的小青梅找來,你也不會背叛我?”
程遇青受不住她的氣息,不自覺朝後退去。
最後被迫抵上了牆壁。
他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尤扶桑為何這般問?難道她從哪聽到了他的過往?
尤扶桑雙手撐住牆壁,将他鎖在方寸之間,步步緊逼:“為何不說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眼底風暴漸起。
程遇青接下來的回答很可能決定他今後的命運。
是生,還是死。
她一向厭惡背叛者,背叛者死!
程遇青握緊袖袍,低聲回答:“不會。我們是妻夫。”
雖然他不願承認,但這已經是個事實。他不再是從前那個高貴純真的丞相府公子,早就已經配不上那人了。
尤扶桑撤回一條手臂,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的臉頰,強迫他擡起頭來。
“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扔下一句後,她轉身又躺回了床上。
程遇青站在牆角,臉頰上指印未消,殘留幾分尤扶桑手上的溫度。
他想伸手擦掉,又怕被對方看到,再找他的茬。
程遇青咬了咬唇,輕聲開口:“妻主,可要休息?侍身伺候您洗腳。”
尤扶桑從前最喜歡看他低下高傲的頭顱,将他的自尊碾碎在地。他主動提起為她洗腳,應該能平安的度過這一夜。
程遇青等着她開口譏笑,說他自甘下賤。
誰知對方卻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别吵,你去外間的小塌上睡,我要睡床。”
尤扶桑伸手指了指屏風後的軟榻。
說完,她拉起被子蓋到身上,一翻身直接面朝裡側。
房間内安靜了下來。
程遇青還站在原地,眼底滿是錯愕。
他擡起眼眸,看了眼床上背對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愣。
她到底想做什麼?是故意戲耍他嗎?還是先給他一顆棗再狠狠給他巴掌?
他站在原地許久,想等等看她會不會還有什麼花招。
直到窗外的月亮移至中空,床上的人早已經進入夢鄉。
程遇青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繞過屏風躺到了小榻上,一直提着的心神總算放松了些。
站到現在,他早就困乏的厲害。
不一會兒,便熬不住熟睡了過去。
清淺的呼吸聲在房間内響起,躺在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
尤扶桑撐起身子坐起來,融在黑暗中的眉眼越發顯得深邃莫測。
她隔着屏風看了眼程遇青,嘴裡似乎淡嗤了聲。
還真以為他要站一夜呢!倒是高估了他。
尤扶桑五感敏銳,這小兒郎的小心思還瞞不住她。
她雙臂交疊枕在後腦勺,朝後躺去。
琢磨起腦子裡多出來的記憶來。
程遇青現在已經成了她的正夫,她與女主勢必要站在對立面。既是如此,那此人便是她的敵人。
尤扶桑對待敵人可一向不會心慈手軟。對方越在意什麼她就越喜歡去摧毀什麼。
她不是在乎程遇青嗎?那她就讓程遇青變成她的人。
唔——
尤扶桑漫不經心的想着,這個世界似乎還是男人生孩子…
她唇角邪惡的勾起。
既是如此——若對方親眼看到程遇青懷了她的孩子,想來那場面一定很動人。
“哈哈…”
尤扶桑忍不住笑出聲來。
“妻主?”
小塌上,程遇青似乎聽到動靜,輕喚了一聲。
嗓音聽起來迷迷糊糊的。
“你睡吧,無需起身。”
尤扶桑止住口中的笑聲,隔着屏風應了一句。
此事不急于一時,她可以慢慢來。
小塌上的程遇青嗯了一聲,再次陷入沉睡。
尤扶桑也躺回被窩中,緩緩阖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