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青回到春華院時,已經快至午時。
守在門口的阿吉一見他進來,便立馬迎了上來:“正夫,您怎這般時辰才回來?可是女君又為難您了?”
他在他身上仔細檢查起來,看看是否又有什麼新傷添上。
程遇青搖了搖頭,心不在焉的:“我無事。妻主并未為難我。”
他神情恍惚,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模樣。
阿吉有些不放心,“正夫,您莫不是又騙奴?您這一副心神不甯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心安。”
難不成是女君又想了什麼新花樣折磨正夫?
程遇青越過他朝房中走去,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妻主這次真的沒有做什麼。她隻是讓我在小塌上睡了一晚,用過早膳後便讓我回來了。甚至還擋下了公公對我的發難。”
他撐着下巴望向虛空中,對于尤扶桑的轉變百思不得其解。
阿吉聽到這話心裡震驚不已。
最後,小聲問道:“正夫,女君不會是被人打壞腦子了吧?”不然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
“也許吧。”
程遇青收回視線,落在桌上的茶盞上,輕垂眼眸:“希望她真是腦子壞了。”
*
尤扶桑并不知道程遇青回去後對她的編排。
她此時正翹着二郎腿躺在軟榻上思索事情。
原主的記憶她已經掌握的差不多,男主和女主的重逢也在一年後,她現在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
“女君,奴婢回來了。”
突然,從門外闖進來一道身影,打斷了尤扶桑的思緒。
她皺着眉擡起頭,立馬對上一張嬉皮笑臉的面孔,記憶也在這時起了作用。尤扶桑這才想起來原主身邊還有個小随從。
知書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上次都怪奴婢沒護好女君,才讓您遭了那賊人的陰招。您放心,奴婢已經打聽好了,聽說那個劉晴今日要去南風館,身邊也沒随從跟着,女君正好能報回當時的仇。”
她谄媚着一張笑臉,朝尤扶桑獻計。
這副滑稽的模樣,和她那風雅的名字着實違和的不行。
尤扶桑忍着一腳将人踹飛的沖動,從軟榻上坐起了身。
她一向恩怨分明,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份,自然要替她把場子找回來。
“走,去南風館。”
尤扶桑攏了攏松垮的衣襟,邁步走出了房門。
知書見此立馬爬起身追上她。
見尤扶桑一身睡袍着身,想到自家主子一向愛好面子,立馬出聲提醒了句:“女君,您身上的衣物還未換,奴婢去将您最喜歡的那套竹青色長衫找出來。”
“不必——”尤扶桑沒等她有所行動,便出聲阻攔住她。
她黑眸落在她身上,神情認真:“把那些附庸風雅的玩意兒都給我丢了,以後就照着我身上這身衣物置辦。”
聞言知書微微愣住,又立即反應過來:“是是是,等回來後奴婢便去置辦。”
心底卻暗自納悶:女君怎麼突然轉變了風格?她不是一向看不上那些大紅大紫豔俗的東西嗎?
尤扶桑也不在乎她會如何想。
即便披着原主的身份,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要讓自己的喜好掩藏。
主仆二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府。
徑直朝南風館行去。
并不知道,她們剛一離府,各個院子便收到了消息。
*
悅心院
方氏一收到女君離府去南風館的消息,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他看着身後的常喜欣慰道:“看來是我多心了。不過以防萬一,你還是去城南的寺廟請幾個法師過來。”
“是。”常喜躬了躬身,立馬轉身出了屋子。
方氏看着他走遠的背影,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萬望我兒一切順遂。”
倚雲院
花柳聽到小侍的傳話後,臉上的嬌媚瞬間消失不見。
砰一聲将桌上的茶盞全都拂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她是變了心。這傷剛好便迫不及待去尋花問柳。早知如此,我何必要放棄頭牌不做,跟了她這個窮酸書生。”
“側夫,您小些聲音。”小侍在他身邊勸道:“這話若是傳進悅心院那可不得了。這話可說不得!”
“我才不怕!”
花柳大聲喊道。真恨不得這話傳的滿府皆知。
本就是她負了他,他有什麼好怕的。
“他可别在我面前端那長輩的架勢,春華院兒的聽他的訓誡。我可是不聽!不過一介鄉村莽夫,大字都不識一個。即便我還是頭牌的時候,給我提鞋都不配!”
花柳滿臉不屑,眼底滿是譏諷嘲意。
小侍怯怯的站在他身後,見此,也不敢再随意搭腔。
與倚雲院的喧鬧不同,春華院聽到消息後卻很是安靜。
程遇青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以後不許再去打聽女君的行蹤,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就行。”
阿吉也是心血來潮,他隻是好奇那位的轉變到底是真是假?
如今看來,那位還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