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的是,二少爺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他這幾天言語不多,你們都回複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二少爺一個爺兒們,還管到竈台上的事去了!”
李氏舒展了眉頭,語氣平緩地說:“還是虎子說的有幾分道理,估計是累了之後,胃口更挑剔,回頭我吩咐了廚房,做幾樣他喜歡吃的,你們在旁伺候時要精心,打量着少爺有什麼愛好就來跟我說,差事辦好了,我重重有賞!”
這話一出來,雙福有些傻眼,轉而暗罵自己糊塗,怎麼淨說些雞毛蒜皮上不了台面的話,孫家老太太是太太的奶娘,孫大虎真會揣摩太太的心思,一番回話顯得少爺勤奮練功,這馬屁拍得真是妙。
李氏打發了小厮,卻内心不安,難道趙沐春年紀大了開竅了?想到淩霜,一雙明亮的眼睛很出彩,但仍是個未脫稚氣的小丫頭,再則,趙沐春院裡也預備有兩個漂亮的丫頭,沒見趙沐春待她們有什麼不同呀!
好在,趙沐春自己找到李氏,說出心裡的疑問:“姐姐小廚房的知霜,不是葉成家的閨女嗎,怎麼成了官家小姐,是不是弄錯了?”
李氏氣惱地說:“沒錯,審了葉成,他承認是怕媳婦傷心抱回來的女嬰,都怪當年的管家太松解,也是我們府裡待下太寬厚,奴才私自就敢将不明不白的嬰兒充作家生子,幸而聞家當年的判罰隻針對成年男子,沒說婦孺,萬一是個背景複雜的,豈不是給府裡招禍!”
趙沐春一聽李氏說沒錯,腦袋一嗡,餘下的什麼都聽不見,隻知道自己随心所欲想逗趣的人,再不是想見就能見着了。
“唉,當年針線房不是為了給你姑媽趕做嫁妝,葉成家的也不會動了胎氣,初生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她還傷了身體,再加上她家從她爹王貴,還有跟了你的孫大虎家,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都貫來勤謹老實,也不好處罰,再則,聞家雖然剛平反,家世單薄,畢竟已是官身,還有些為官的親友,既然得聞家感念養大了他家小姐,我們也不好罰葉成,不然就得罪人了,索性順勢與聞家接個善緣吧!”李氏還在細說,覺察到趙沐春并沒有在聽,才停下來問道:“沐沐,你怎麼了?”
“娘,我不信,知霜就是個丫鬟,哪裡會是小姐,如果她是小姐,還怎麼做菜?我就嘗不到她的手藝了?”
李氏忙阻止道:“再不可如此說了,沐沐,更不能直呼名字,這是沒規矩的!你喜歡美食,咱府裡手藝好的不止韓慶家的,回頭撥到你院裡去,你想吃什麼都能給你做出來的,再說,那丫頭不過跟韓慶家的學了幾個月,能有多好!”
趙沐春固執地說:“不要,那些婆子們做的不好,我就要知……那丫頭給我做,她的心思巧妙,不管是菜式還是點心,做出來和菜譜上描寫的口感特别相似,她不是什麼官小姐,我覺得肯定是弄錯了!”
李氏臉一沉,威吓道:“沐沐,你不小了,這不是你怎麼覺得就能改變的事,再說些糊塗話,當心我告訴你爹,他要捶你我可不管!”
趙沐春轉了轉眼珠,不高興地應了一聲,提要求說:“要不,娘想個法子,讓我見見知霜、聞家小姐,我見過了才相信,要不咱辦個賞荷夏宴,給聞家下帖子請她!”
“荒唐,你胡鬧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多大了,能到女眷呆的地方去嗎?咱府一向低調,除了壽宴,從不辦什麼宴席的,即便是壽宴,以她的經曆,避嫌都來不及,怎麼會來!請客給她家下帖子?這是想羞辱她家,讓咱兩家交惡嗎?”
趙沐春笑着說:“娘多慮了吧,不是說她的奶娘在咱府裡當差嘛,她家平反也沒多久,她是在這裡成長的,也許就此咱兩家能親近親近呢,她來府裡做客,算得上是故地重遊的佳話,怎麼會交惡呢!”
見李氏氣的漲紅了臉要呵斥他,趙沐春賠笑道:“娘别生氣,我說笑話的,我哪能這麼不懂事,做這種不通世情的荒唐事呢!”
趙沐春到桌前倒了杯水端給李氏,看着李氏接過喝了一口,他調皮地笑道:“要不,我陪娘到龍華寺去上香吧!”李氏冷靜下來,問道:“說吧,你是不是已經打聽好了,能見到她?”
“還是娘最了解我,她家屋子在修繕,她住在她姑母,袁二郎的親事因為女方家有喪事推遲,女方現在出了孝,必定要商量婚期,兩家見面當然是到廟裡上香咯!”
李氏頭疼地問:“沐沐,你院裡的丫頭比她漂亮的可不止一個,你說實話,到底為何這麼固執?”
趙沐春輕笑一聲:“哎呀,我不過是好奇小丫鬟成為官小姐的變化,娘擔心什麼?我打小是個執拗的性子,滿足了這好奇心就行,比如小時候,喜歡大哥的貓,求了娘好多次,終于幫我将那隻貓搬到我院子裡,玩了幾天,我不就送還給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