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鄉和珍娘手腳麻利地将東西收拾好後,又去打包江熠的行李。江熠行李不多,大多都是書籍,他的随從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他們幾人合力将行李裝車。待東西都收拾好後,靈鄉鼓足了勇氣去前院尋江熠。
江熠還在前院的書房中處理這次采福禮的事宜,聽見門響,他擡頭看去,靈鄉站在門口,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江熠低頭繼續查看文書,靈鄉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隔了半晌,江熠歎了口氣,“進來。”
靈鄉快步走進江熠的書房,跪在地上請罪。
江熠并未擡頭,隻淡淡問了句:“你何罪之有?”
“奴婢沒看好姑娘,今晨起來,姑娘已跟蕭大人走了。奴婢有罪,請二爺責罰。”靈鄉跪着,頭抵在地闆上不敢擡起來。
“所以你從來也做不好你本分裡的事,對嗎?”江熠陰陽怪氣,靈鄉囧的一句話也應不上來,紅着小臉拼命搓着手。
“罷了”,江熠放下筆,看着靈鄉,“你起來吧。”
靈鄉有些意外,她以為今日少不得要吃一頓排頭,說不得二爺氣頭上,還要招呼她闆子,可二爺如今隻讓她起身。
她猶豫了一下,擡起頭來,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動。江熠也未強求,而是靠在椅子上,斜眼看着她,“我且問你,從前在江家,你可認得一個叫櫻蘭的女使?”
靈鄉點點頭,“聽過的。櫻蘭是三姑娘身邊的一等女使,身份高些,平日裡不常見到她。隻在三姑娘大婚那日才多說過幾句話。”
“哦?”江熠皺眉道,“青月成婚那日,你們主仆二人并未去前廳,你如何見過櫻蘭?”
靈鄉頓了頓,如實說道,“回禀二爺,三姑娘大婚那日,我們姑娘為避嫌,一早起來便去了閣樓看書,後看累了,在小院中的躺椅上休息。櫻蘭過來請姑娘去前院觀禮,姑娘借口身子不适推脫了,櫻蘭還諷刺了兩句才走。”
“那你對她的事可了解一二?”江熠追問。
“并不了解,”靈鄉說道,“隻是三姑娘回門那日,櫻蘭又來請我們姑娘,姑娘原本不想去,櫻蘭又出言諷刺,姑娘半玩笑問櫻蘭是否要去宋府當小娘,才這般咄咄逼人。當時三姑娘也聽到這話,還因此訓斥了櫻蘭。”
江熠心下了然了,原來江青月從那時便擔心櫻蘭日後會存了别的心思,這才以此為誘餌,想要除了她。
他看着靈鄉道,“你回去吧,你姑娘出門的事,不許同第三個人提起,更不許提蕭峰。”
靈鄉應了江熠,起身正準備出去,忽的又聽到江熠開口,“今日我同你說的這許多話,也不許跟任何人說,包括星遙。否則,你自己掂量後果。”
靈鄉趕緊點頭說都記下了。
靈鄉走後,江熠靠在椅子上發呆,他甯願自己一直外放蘇州,也不想回京都了。眼看着回去便是血雨腥風。
京都毅王已經差人來信,張家之事全已查明,崔家和晉王圖謀不軌的證據也收集了不少,下一步如何走,如何走得穩,都要仔細盤算。
朝堂紛争尚且令他分不出身,好不容易與安陽化解了誤會,偏的江青月又折騰出這檔子事,也不知林氏出身的主母怎麼教出這樣偏執的孩子。
這事若是教他先察覺便也罷了,可如今是蕭峰擒了人,将證據甩在了自己臉上。他瞞得過一時,難道能一直瞞下去嗎?
眼見着蕭峰和江星遙二人之間根本生不出一絲嫌隙,今日自己将此事按了下去,蕭峰并未挑明,難保明日蕭峰能忍住不告訴江星遙。
況蕭峰從來都有仇必報,腦子又靈,江星遙從前在自己家中被父親教訓,他尚且要闖入江家鬧個人仰馬翻,單看那何玉蓮的下場,難說他們回去後,蕭峰不會去給江青月個教訓。
他若執意要給江星遙讨公道,跑去宋府和江府掀房頂,怕是自己也無十足把握能穩得住局面。
一個頭兩個大,還不如外放他地來的自在。
兩日後,江州城外的皇家驿站裡,安陽和江熠在院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