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
男人穿過昏暗的走廊,大踏步沖出了公寓,一路上的風聲呼嘯而過,他的心跳如同雷鳴般在胸膛裡疾馳。
沈确的腦海中不斷回響着祝頌安的話,那些關于江知野的病情和犧牲的信息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髒。
沈确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愧疚,他覺得自己是個懦夫,一個逃避者,他讓小野一個人面對了所有的苦難。
男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熟悉的街道,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斷撥打江知野的電話,但是始終無人接聽。
“小野!小野!”沈确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焦慮。
男人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但周圍隻有冷漠的陌生人匆匆而過。
沈确的腳步不停,他穿過了他們共同走過的公園,來到了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長椅旁。
他凝視着那個空蕩蕩的座位,仿佛還能看到江知野坐在那裡,微笑着看着他。
沈确的眼眶再次濕潤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崩潰。
他知道,他必須找到江知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他繼續向前走着,穿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直到夜幕降臨,星光閃爍在夜空中。
承桑彥檸倚靠在窗邊,她的心情異常複雜。
她想着即将要面對的父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她想像不到,根本想像不出來他們現在的模樣。
是滿臉皺紋,白發蒼蒼?還是依然保持着過去的模樣,隻是眼中多了一份期待和擔憂?
女人閉上眼睛,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姐,别哭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承桑彥檸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弟弟承桑彥楊正關切地看着她。
他遞給她一塊手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承桑彥檸接過手帕,擦去眼角的淚水,她不想讓弟弟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轉頭看向窗外。
飛機外是深邃的夜空,城市的燈光在下面閃爍,如同星星般璀璨,但又帶有人間的溫暖。
“彥楊,你說,他們會認出我嗎?”承桑彥檸低聲問道,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承桑彥楊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姐,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他們都是你的父母,他們一定會認出你的。”
承桑彥檸苦笑着搖了搖頭。
說實話,她還是害怕,害怕面對他們,害怕他們的反應不如自己預期,更害怕自己會讓他們失望。
“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女人的心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情緒,她甚至覺得自己的眼眶微微發熱,有些刺痛。
彥楊微愣,随後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姐,等到了德國,我一定找最有權威的醫生來給你治療。”
“我相信,你一定會再次站起來的。”
承桑彥檸的眼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讓弟弟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所以她總是試圖保持堅強,盡管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經千瘡百孔。
“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彥楊。”她輕聲說,聲音中透露着一種絕望的平靜,“我的身體,我知道,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奔跑,不能再跳舞,甚至不能獨立行走。”
“這樣的我,他們怎麼可能會認出呢?”
飛機繼續在夜空中飛行,承桑彥檸望着窗外的星光,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确定和迷茫。
然而,她知道,她不能就此放棄,她還有弟弟,還有那些關心她、愛她的人,她必須堅強,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
承桑彥楊看着姐姐那滿是疲憊和絕望的臉,心中一陣疼痛。
他知道,姐姐一直在努力保持堅強,但她内心的痛苦和掙紮,他是能感受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确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蹲在地上,雙手掩面,淚水無聲地滑落。
“小野,我找不到你了……怎麼會這樣……”沈确低語着,語氣裡充滿絕望和痛苦。
“沈哥?”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沈确的自言自語。
他猛地擡起頭,眼前站着一個身影。
“怎麼會這樣?!”
沈确有些生氣地看着眼前的人,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還是認出了那個身影——是他的小野,他的兄弟,他的全部。
“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為什麼要發火?!”江知野看着情緒激動的沈确,皺了皺眉。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男人的淚水再次滑落,他用力地抓住江知野的雙臂,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和憤怒。
“難道你真的認為你這樣做我會開心嗎?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擔心,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江知野看着眼前的沈确,心中一陣刺痛。
“沈哥,我……”江知野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我隻是出來散散步。”
“在路都不認識的地方散步?”
“對。”江知野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樣。”沈确忽然笑了,眼中帶着一絲苦澀和自嘲,“很抱歉剛剛對你大吼。”
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不過一個笑話,或許在江知野的心裡,自己從來都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
他松開了手,默默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江知野看着沈确的背影,心中一陣疼痛。
他這才注意到,沈确為了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甚至有些地方還劃破了。
“其實……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我自己去了哪裡,也不記得……我是怎麼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