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格點上燭火,開始練起字來。吉娜湊過來一看,“不像,太不像了。”
牧雲格把秦慕琅的字舉起,是呀,這字端秀殊麗,一股子柔美的媚态。
而她自己的字疏朗開闊、勁健挺拔,鐵骨铮铮。她看完自己的字後笑了,果然連字都沒半分女人味。
突然門被人踢開了,江甯馱着李若松進了屋,一見吉娜仿佛見到了救星:“快快,來搭把手,把他扶到床上去。”
吉娜卻站着不動,看了看牧雲格。牧雲格卻沒有半分猶豫,立刻上前,用她柔弱的肩膀頂住了江甯顧不到的半邊,終于把李若松這個大男人給扶住了。
吉娜這才上前去幫忙。若以前,吉娜和江甯定是把李若松往床上一抛,完事。可牧雲格在,她扶着他不放手,直到輕輕的讓他躺倒床上,才抽離了手。有這慢動作,李若松自然少受不少罪,可苦了三人,個個滿頭大汗。
牧雲格見他們如此,打發了江甯和吉娜。
吉娜走時有些猶豫,她覺得對不起秦慕琅。但再看牧雲格,她倒戈了,關上了門。
牧雲格絞了帕子替他擦了臉,燭火下,他的臉通紅,和平日裡嚴厲冷峻的樣子不同,有些憨憨之感。讓她不自覺地笑了。
濕布細細擦來,她才發現原來他的眉毛又粗又黑,充滿野性,他的鼻子也高,像山巒,擦臉頰,被胡茬紮了手,但還是仔細地擦着。嘴角的笑意難以壓制。最後她停在他那薄唇上,遲疑了一下。
還是濕了帕子,輕輕地點在他唇上。
李若松似是醒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炯炯的看着她。
牧雲格被他那樣看着,害羞的低下了頭。
李若松一股子醉意上頭,把她拉到近前,熟悉的味道讓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吻了下去。唇齒相碰,唇珠糾纏,從此兩人就再未分開。動情之下,他一把把她攬上床,裹在身下。
在他懷裡的牧雲格柔軟,被他猛烈的心跳震得癱軟無力。
燭火突然啪的一聲,牧雲格吓的動了一下,順勢躲到他懷裡。但他卻醒了,看看懷裡的她,眼睛一閉,把她推遠了。
他急急地下了床,濃重的喘息讓他感到羞恥。“水,水。”
借着燭火他終于在桌上找得了水壺,咕噜咕噜喝喝完,嗓子還在冒煙。不得不再尋水,就在他快喊吉娜送水來之時,發現桌上的字。他很快辨出了不同,拿起秦慕琅的字。
“你在學她?”說這句時,他呼吸明顯平複了,甚至還帶了點冷。
牧雲格聽了這句後,仰天苦笑,她頭擡得高高的讓淚不緻落下。
李若松又舉起牧雲格的字,“你的字比她好,大氣有筋骨,何必學她。她不一定如你。”
牧雲格冷笑,為這幾日的挫敗不值。委屈、憤恨終于如洪水沖破了堤壩,淹沒了她。她胸口起伏的厲害,“她是不如我,可你們都喜歡她,不是嗎?”
“我知道我好在哪裡,但你不在乎。因為隻要是她,你都喜歡。旁人的好,與你無關。”
李若松對她的指控并不否認,他無意掩藏自己的偏愛,“牧雲格,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所以我不在乎你算計我,害我。但希望你不要傷害她,她是無辜的。你知道嗎,前幾日她還求我,希望努力換取你哥哥的自由。”
牧雲格怔住了,他對秦慕琅的偏愛讓她絕望,而秦慕琅仿若無知的善良,讓她突然有種無法戰勝的可怕。
“你們别忘了,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她才是入侵者。”
李若松眼眸低垂,抿了抿嘴唇,“沒錯,她是入侵者,是你父親替你請來讓你活下去的入侵者,沒有她,你也活不了。還有,你不要忘了,沒有她,你不會來到這裡,沒有她,你不會有機會留在我身邊報仇。”
“是呀,沒有她,我不大會到現在還對你下不了手。”
這話李若松聽到後有些吃驚,牧雲格嗔怪中有不忍對他下手之意,難道她對他動情?他不敢點破,“所以你學她,打算替代她。”
牧雲格沒有回應,滿眼深情卻藏不住。李若松雙眼讀懂了,心沉到底。他明白在女人的世界裡嫉妒和情仇是世上最毒的藥。但他不得不拒絕。
“我隻心悅她,誰也替代不了,即便是你。”
牧雲格的毒藥已經服下,她面色陰冷,銀牙暗磨,“我今天便告訴你,以後這世上隻會有牧雲格,再無秦慕琅。我要讓她永遠消失,我要讓她灰飛煙滅。”
“你敢?”,李若松雙眼瞪圓,眼睛似要殺人。
牧雲格雲淡風輕地看向他,不是回答敢與不敢,而是點他,【她在我手裡,你說我敢不敢。】
他自是不敢傷她,氣得青筋直冒,渾身發抖,一掌把床闆打塌了。
被木屑紮了一身的他,歎了口氣。
“既如此,我隻能把你關起來。作為牧雲格你是朝廷欽犯,太過危險,為了我們全家的安全,你不能出這屋子。這裡就是你的天牢,我不會再見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的報複向來雷厲風行,當夜李若松便喊了家丁将這屋子的窗戶全部釘死,取來了鐵鎖鍊将屋子的門全部鎖死。
他向急匆匆趕來的管家道:“秦姨娘得了瘋症,恐傷人性命。以後除了每日三餐供應,誰都不許把她放出來。”
這一夜的風雲巨變,讓甯遠伯府的人讀懂一句古話【伴君如伴虎】。
全府上下隻有一人拍手叫好,那便是堂堂李三爺,“終于把那瘋女人關起來了。”
他旁邊的唐芊芊聽着不樂意了,“大爺什麼意思,居然在家裡用私刑,當家裡是他營裡了,明兒我就找老太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