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一個叫駱千斤的明軍大将一手舉盾牌，一手持戟健步如飛，攀梯攻上含毯門城樓，可惜被日桑軍擲下的巨石當場砸死了。日桑軍好像還在城牆上灑熱湯，燙的明軍慘叫連連，都不敢上前了。”

雖然不是李若松，但秦慕琅心揪了一下，脫口喊着：“我要去找他。”

這話，沈守玉懂。不由分說拽起秦慕琅的胳膊，把她背到背上。在他背上的秦慕琅用腳踢着，“放我下來，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沈和替沈守玉按着秦慕琅，嘴裡也不閑着，“姑奶奶，你老實呆着吧，我們現在能活着已經是不容易了。别去找死。”

秦慕琅一把抽出刀來，她也不刺沈守玉，直接把刀刃對上自己的脖頸，“放我下來。我要去……”

沈守玉一聽，氣得直接把她甩下來。人和刀一下子都重重落了地，沈和一把搶過刀收好。秦慕琅剛想上前去奪，被沈守玉一把掐着脖子抵到牆角道：“活着還有機會看到他，死了可就沒機會了。”

秦慕琅淚眼漣漣的看着沈守玉。

就一眼沈守玉也心都軟了，可理智讓他手沒松，任由她捶打着，把她再次背起，向着前方繼續走。

突然他們發現路突然好走了些，很多原來奔逃的人定在原地，向着遠處眺望。

他們一開始不解，繼續低頭走着。但很快聽到嗚咽的聲音，擡頭一看發現好多人居然在掩面哭泣，他們還突然抱在一起。甚至還有幾個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

這時沈和突然向前一指，“主人，你看。”

黑暗的夜空被曙光撕開一角，稀薄的光在濃雲掩蓋下漸漸透了出來。沈守玉擡頭迎着那亮光一看。突然發現已經不用翻譯了，因為那碩大的大明旗幟已經高高地插在了城樓上，飄然在煙塵中，耀眼得仿若空中即将升起的太陽。

他們擡頭癡癡地看着，喉嚨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大明勝了，奪下了含毯門。

這反轉的實在突然，驚得他們不敢相信。

事實上這場開局的勝利正應了中國一句古話，置之死地而後生，被重傷的駱千斤沒有死，他拖着重傷之軀，帶頭沖上雲梯。他的精神點燃了無數戰士的勇氣。火炮的掩護下他們終于沖上了城樓，殺退了日桑守軍，在含毯門插上了明軍的旗幟。

好消息總是接二連三，很快劉将軍的南蘆門也傳來了好消息。明軍的帽子戲法，徹底打亂了日桑人的節奏和部署。

城内日桑軍開始向内城奔逃，很快在火炮猛擊下城西普通門也被明軍攻下。

沉溺在新濟人的狂歡裡沈守玉内心複雜，勝利了，他還有存在的意義嗎？他的人頭還保嗎？

“主人你看？”

沈守玉順着沈和的手指看去，隻見平城最高的牡丹峰上，火海一片，即使那麼遠，也能看到帶着滿身的火焰的人類在瘋狂奔逃，有些火人太痛苦了，直接從牡丹峰上一躍而下，像一束耀眼的流星結束了生命。

秦慕琅也看到了，她隻為生命歎息了一秒，便彎起了嘴角。

沈守玉很快猜到了，“這是祖将軍的傑作嗎？”

“這是我和宋應元的傑作，最難啃的骨頭，還得從内部突破。”

沈守玉見她得意，把她放了下來。“眼下西邊，南邊，北邊都突破了。不出意外李若松定在東門，我們現在去東門？”

“東邊是大江。”沈和提醒道。

“圍其三面，開其一角，示以生路。”秦慕琅低低呢喃道。

“你在說什麼？”沈守玉問道。

“這是給小西他們留的生門。他不應在那裡，那裡的抵抗最激烈。”

還沒等秦慕琅詳解這孫子兵法的道門，明軍已經大開城門，晨光在他們背後，壓着漆黑剪影的他們烏壓壓的進了城。雖然大多數日桑人在向東邊的内城撤退，但巷戰還是開始了。

平城百姓見入城的英雄們殺氣騰騰，知他們在捕殺日桑人。但他們雪亮的屠刀卻沒長眼，幾乎趁着昏暗的黎明無差别的屠殺所見生物。街上的人吓得四散奔走，隻怕慢一拍成了唯一的活靶子。

沈守玉拉起秦慕琅便跑。

沈和一邊跟上一邊問，“主人跑什麼，我們不是大明人嗎？”

沈守玉痛罵道：“你去和一群殺紅了眼的人說什麼是自己人。現在正是他們數人頭的時候，他們管你什麼人。”

三人不傻，立刻狂奔起來。他們好不容易躲到一間沒人的屋子裡。關上門的一刹那，三人同時倒地大口喘息着慶祝着劫後餘生。

“秦姑娘，他們巷戰還要打多久？”沈守玉問道。

秦慕琅讀書雖多，但現實的戰場她還是第一次見。驚吓得才緩過神的她實在答不上這個問題。但她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脫口說：

“不會太久，這麼糾纏隻會等來日桑周邊的援軍，我要是他們定開啟和談。”

沈守玉一聽，眼睛亮了，嘴裡重複着：“和談，都赢了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