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戰場的李若松覺得自己終于走出了新濟國的陰霾。
遙望茫茫草原,他暗暗發誓,定要征服這片土地,重新把她奪回來。就算她是牧雲格,就算她是真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戰事剛開始十分順利,他們穩紮穩打逐漸深入漠北腹地。但很快,他發現交戰之時,對手好像預判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打得十分被動。
是他的漠北計劃洩露了?不可能。隻有秦慕琅知道,秦慕琅絕對不會不會背叛他。
“将軍,我們明天還按計劃嗎?”
劉将軍的問題把李若松從矛盾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李若松手指在地圖上來回掃,卻始終停不下來。
戰事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他們已經引出了炤花的主力,下一步便是趁其巢穴空虛直搗黃龍,他不能輸。
他的猶豫讓空氣凝滞。
對面的劉将軍終于又喚了一聲将軍。
李若松被喚醒的同時覺得自己變了,變得優柔寡斷了,不,是怕了。青館之戰給他慘痛遺産,讓他裹足不前了。
他閉了閉眼睛,終于下了決心,指了指渾河一帶,明天我們從這裡走,一舉把他們的老巢給端了。
劉将軍領命退下。
他退下後,軍帳中的燭火也跟着全滅了,究竟是哪裡來的風呢?
……
“大汗,王妃到了!”
牧雲格和吉娜被領到炤花的大帳。她褪去風帽後,看了看已經喝得微醺的炤花,“你喝酒了,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要你看看我如何打敗他。”
“癡人說夢。”牧雲格氣得轉身便要走。
炤花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我替你報仇不好嗎?你不就要我替你報仇嗎?”
他的話并沒有讓牧雲格停下,急得他朝外大喊:“來人呀,把我的王妃捆起來。”
“你要幹什麼?”吉娜還沒把刀抽出來,就被幾個大漢擡下去了。
牧雲格見狀,笑了笑,“不必捆我了,我看着便是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輸給他的。”
炤花氣得滿臉通紅,借着酒氣沖上來,從一旁侍衛手中接過了繩子,“來,我來捆。”
當他提着繩子來到牧雲格面前,他遲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想起了他初次見她。她騎着馬和吉娜來到他的大帳,一來便問他想不想一統漠北成為真正的蒙古王。
那份自信實在太過迷人,炤花從此成了他聽話的傀儡。他不惜殺死自己的妻子,隻因他覺得隻有這個女人才配王妃這個稱号,隻有她才配站在他的旁邊。
但很快他發覺,這個女人無意做他的王妃,她所做的一切隻為圍魏救趙的救另一個男人——那個殺掉她父親的男人。
他實在是羨慕李若松。
突然炤花的酒醒了些,看着手裡的繩子,他歎了口氣,輕輕的給牧雲格套上。用無可奈何的口氣道:“捆你也是沒辦法,我怕你會傷了自己,我更怕你會給他通風報信,還是捆了吧。”
牧雲格看着他那傷心欲碎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錯了,實在不該來漠北。
……
哒、哒、哒,一匹高大烈馬在京城的大街上狂奔。半個京城的人都被其擾了好夢,他們披衣提燈來看,隻見這匹戰馬居然敲響了紫禁城的大門。
就在衆人覺得這連人帶馬定會被杖斃之時,那厚重得需要多人用力才能打開的午門居然取下了上面的魚鑰,幾個侍衛呼哧呼哧得已經開始推門。随着嘎吱嘎吱的拖拽和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後,午門居然在夜裡開了。
那駕馬之人沒有絲毫猶豫,縱馬沖入紫禁城,在其甬道上狂奔起來。
這下連紫禁城的貴人也醒了。
“他死了,屍體呢?”皇帝披衣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旁張掌印立刻上去扶住了他。可能太過激動,披着的華服絲滑落下,襲了一地。張掌印提起又披了上去。
“屍體”那斥候重複着這個詞,明顯被問住了,“軍中不見屍體。好像戰中就被蒙古人搶去。”
“你們這群廢物,這麼多人都搶不回屍體嗎?”皇帝怒吼道。
斥候陷入了沉默。
因為對他來說那何嘗不是一場抹不去的噩夢。
原本這是一場計劃好的收網,劉将軍率主力拖住蒙古大軍。李若松率三千輕騎直抵蒙古炤花老巢。一切都那麼順利,直到李若松奔襲到渾河附近。
茫茫草原一望無際,遼闊得讓人厭倦,長久地奔襲讓人疲累,馬兒更是吐了白沫子。
當沖在最前面的戰馬被袢馬繩絆到重重摔在地上之時,後面的馬兒那裡來得及刹車,急急的沖向跌到前面的馬身上,前赴後繼的摔成一團。
李若松感到不好,大喊:“有埋伏。”
但他這一聲還是喊晚了,箭羽應聲落下。一根一根深深地插在地裡,插在馬身上,插在他的戰士身體裡,血迅速染紅了綠色的草原。
混亂中明軍終于集結成軍。蒙古人面對這個鐵疙瘩終于失去了手段,策馬沖撞了過來。
幾番沖鋒,他們自己損失不少,這個鐵疙瘩卻紋絲不動。
有些蒙古士兵的手已經發抖了,眼看他們下一步就是撤逃了。一人大喊:“給我讓開。”
隻見一人駕馬沖到了蒙古戰線的最前面。他看了看眼前的鐵疙瘩,仰天笑了笑,“這就是你愛的英雄好漢嗎?我看縮頭烏龜差不多。”